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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之母】(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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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ierro(WY673581009)
2021/10/24发表于:首发SIS、Pixiv
字数:9000
再过十一分又三十二秒,钟表的时针遍会锁在四的刻度上。
此时,我正叼着一支烟和笑笑在阳台聊天,而若兰则在屋中收拾衣物。中间
笑笑端起杯子抿小抿一口,当她准备放下的时候,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眉头
微皱,一言不发地望着杯口。我以为她的杯子进了什么脏东西,便好奇地将视线
凑过去,没想到她忽然举起杯子向我示意:
「你要喝吗?」
残寸在杯口的一抹艳红闯入我的视线。我愣在原地,脑中涌现千般思绪。午
后暖阳温情脉脉地映在她红艳发光的脸上,我从她眼中读出情绪流淌的微光。同
时,我感到一股比太阳更加炙热的目光扫过我的侧脸。我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强压下转头去寻找那股视线的冲动,连忙拒绝了她的好意。
「还是,不要了吧……」光彩逐渐消逝,从她脸上一瞬而过的失落触动了我
的心弦。深感愧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拒绝完之后又当即补了一句:「引起
误会就不好了,我还是抽完了这根进屋喝吧。」
「嗯……」谭笑笑低下头,「也是……」
她欣然接受了我的推辞,干脆了当地放下杯子,把视线移回远方,表情愈发
呆滞。我在心中长叹,然后接着吸烟地功夫偷偷向屋中望去。透过玻璃,我和若
兰的目光正好与撞在一起。视线交集,她慌忙低头,双手拉紧刚刚叠好的衣衫,
侧脸浮现了我未曾见过的情感。
即便是至亲至爱之人,也会为了一点小小的越界而新生醋意吗?
我能感觉到若兰对我重视,同时,通过刚刚的事我清晰认识到她在畏惧着什
么。回想过往我与笑笑相处时的点滴,我心中叹气,决定把不拘小节的部分尽数
拖入预警区域,并铭记于心。
「今天,谢谢你了。」
在我为若兰的小性子感到无奈的时候,笑笑突然没来由地咕哝了一句。顿时,
我捕捉到她言语的重心并不流于表面,因为她的语气非常客气,陌生的让我别扭。
不过,朋友之间互相感谢到也挑不出问题,没准她真的只是想表达谢意呢?
我在心中暗想,顺嘴答音:「说谢谢就生分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从笑笑那转瞬即逝的鼻音就能感觉到,我当下的语气似乎生硬的有些过头了。
「……」
她的声音微小,我只是看到她嘴唇微微一动,像是有什么话要呼之欲出了。
这是她特有的习惯,是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小细节,就像若兰害羞的时候会玩弄
手指一样,每当有什么话难言启齿的时候,她的嘴唇最后浮现出微小的动作。
为了尽可能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散落在风中的词汇,我垂下手,让烟雾尽
量远离我的视线,同时悄悄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静静等候,调动所有感官去捕
捞由她制造的所有分贝。
「话说,我们认识有多久了?」大概过了十几秒,她喃喃地向我问道。
前言不搭后语。我不知她在想什么,也不知她突然转移话题是作何目的,但
话已出口,即便我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只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好多年了……」过去涌上心头,我轻叹道。「「从上学到现在,算起来也
快十年了。」
「十年了吗?」她若有所思地道。「……弹指一挥间,真快。」
「怎么了?」
「嗯~」她摇头说,「不,没什么。」
她对我微笑一下,笑的我心里直发毛。过去为了博得她的欢心,我可能会就
此打住,不再追问。可是,现在的我却反常的失了耐性。她在关键时刻又突然止
住的话里有话的态度让我感到一丝恼火。为了寻求答案,我决定试探性地抛出一
系列问题,然后从她的反应分辨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是最近工作不顺心了?还是生意受到阻隔了?是项目遇到了问题了吗?还
是说你有感情方面的问题想找我咨询?」
我不厌其烦地发问,接连不断地抛出我能预想到的所有可能。很快,她便受
不了了,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骂骂咧咧道:「唠唠叨叨的,我以前怎么没看出
来你这么啰嗦呢?」
「我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对你表达关心好吧?」我耸了耸肩道。「谁让你说
话留一半的,这不摆明了折磨人吗?」
「行了行了,你关心的够多了。」她没好气地说。「我就是单纯的感慨一下
罢了,你就一套一套地灌词儿,知道是朋友,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爸呢!」
显然,被我弄得心慌意乱的她没有注意措辞,又开始变得口无遮拦起来。接
着,窥视的感觉又来了。显然,若兰是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了。我想她是惶恐的,
因为我与她怀揣着同样秘密,并为此深感羞愧。
虽然,我很想一本正经地对笑笑说:「你刚刚开的玩笑已经不是玩笑了。」
但考虑到我现在身处阳台,我终究还是没能提起勇气对她坦白。不过这并非说我
没有想法,有些问题不一定上来就要当面说清,先点到即止的试探一下也是很有
必要的。
这毕竟关乎到我和若兰的幸福,作为家属,我还是很想了解一下笑笑对此事
的态度。
「你一说我到想起来了,你有想过给伯母找个伴吗?」
把事实说成玩笑,把玩笑说成事实,我并非别出心裁的提醒,而是真的希望
她能意识到她未来的处境。如我所料,笑笑脸上顿时浮现出僵硬的表情。尤其是
见我对她露出尴尬的笑容之后,她的眼角更是难以觉察的抽搐起来。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别人的家事来了?」
她蹙着眉头向我靠近,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随着她的面容在我眼中放大,
惶惑不安也渐渐占据了我的整颗心。不过幸好,我很清楚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并未轻易乱了阵脚。
「我就是随口一提!」我临时找了个借口试图敷衍过去。「早晨吃饭的时候
有听父母提到过,说他们认识的人谈了黄昏恋之后惹得子女不高兴,所以就想问
问你怎么看的,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是吗?」她狐疑道。
「千真万确!」我对天启示,做无辜状:「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提,你
要是不乐意回答就算了。」
她静静端详我片刻,然后气嘟嘟地说:「没想过,想这干嘛?怪晦气的……」
这就是她的答案。我想,她之所以这么说,并非是她真的会这么做,只是不
习惯去分享理应赋予她的关怀,更不愿接受素未谋生的陌生人闯入自己的生活。
这是大多数独生子女和单亲家庭的孩子都会有的心态。
遥想当初,我也曾经历过。在我还不是哥哥的时候,父母突然告诉我,很快
家里就会再出现一个孩子。那时我还小,不懂,只觉得委屈,心里酸溜溜的,不
过当父母真的把那个小小的,被我唤作妹妹的小生命放在我怀里的时候,所有的
担忧与嫉妒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作为过来人的我清楚的认识到,这事不能急。时候未到,只能待水到渠成时,
再向她坦白吧。
「好了好了,不提这个。」我笑着说。「看你愁的,小心长皱纹。」
「还不是因为你!?」她向我抱怨。「本来好好的,你一说完,弄得我这心
里没着没落的,今晚怕是又要失眠了……」
「这么说,你最近经常失眠吗?」
「没有啊!」她的眼神霎时间变得飘忽,连连后退几步对我嚷道。「干嘛这
么关心我?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我搔搔头,一脸纳闷的问道。「只是好奇你干嘛说又呢?」
她满面通红,羞臊的像个受尽侮辱的小媳妇。她一直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
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管我!?」她别过头,一副傲娇样地嗔道。「我乐意这么说不行吗?」
「行啊!」
「那你还问?」
「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深吸一口烟,对她吞云吐雾道。「这不是闲聊天吗?」
「能不能少抽点烟?真搞不懂这东西有什么好抽的。」她的面孔现出不满的
表情,一边挥手,一边口气恶劣地对我讥讽道:「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八婆
了,再抽下去小心不举。」
这就是我和笑笑的关系。对我,她会成为迥然不同的另一个人。毫不避讳,
百无禁忌,想到什么就说些什么。虽然很少说脏话,但她变着法骂人的功力经过
多年的锻炼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对此,我望尘莫及,可这并不表示我会任
她嚣张下去。
对付她的方式有很多,比起谩骂,我更喜欢用戏弄来进行反击。
「你这么在意我的健康,难不成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呸,还想法?美死你得了!」话音未落,她便激烈反击,像是吃了什么恶
心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样,我会看上你?真是想瞎了你的心!」
「是是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行了吧。」很奇怪,明明是伤心的话语,我的
语气却异常镇定,像是毫不在乎似的,连负罪感都因此减轻了。
「你是仙女,仙女自然有仙女疼,自然看不上我这等俗物。」我漫不经心地
说。「可惜了,挺好的姑娘,落到你手里,真是糟践了。」
「你把话说清楚!」她故作镇定,实则面色僵硬。「我明明一直单身,你不
要血口喷人好吧!」
「你还算单身吗?」我意有所指地调侃道。「我怎么记得上次去你公司找你
的时候,你那个小秘书慌慌张张的,连鞋都没穿就从你办公室里跑出来了,有这
儿事吧。」
眼看着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自知奏效的我在心中偷笑,继续添油
加醋道:「啧啧啧,就那副衣冠不整样子,我都不敢想……」
「你要死啊!」笑笑当即慌了神,顾不上许多,几步来到我面前,对我扬声
训斥道:「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这么下流呢?我们是正常的同事关系,你再造
谣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真没事?」
「没有!」
「那她的衣服——」
「人家爱怎么穿那是人家的自由!」她抢过话头,对我盛气凌人地道。「我
做老板的都没说,你管那么宽做什么?」
「那鞋——」
「鞋,鞋……」她面色一白,气势见弱,不过只是片刻,又昂起头对我高声
道:「她在我的办公室换衣服,你突然闯进来,吓到人家了,所以才会把鞋子落
到那里的!」
「真没事?」
「没事!」
「那你脖子上的红印——」
「蚊子咬的!」她不假思索道。
「冬天?」
「我公司暖风开的足不行吗?」
「可是,我记得好像那应该是口红才有的颜色吧——」
「我自己涂错地方了!」
「脖子?」
「脖子!」
「那你压人身上做什么?」我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还敢说你们在里面没做
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有!」她依旧嘴硬。「我是在给她按摩!」
「抓着人家的胸给人按摩?这话你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
看她迟迟没有应答,我决定加大火力,继续调侃道:「玩完了还不认,这么
久没看出来,你还是有当渣女的潜质啊!」
「我哪儿有!?」她明明慌了阵脚,却还在故作镇定地向我解释道:「她那
是,那是身体不舒服,肚子疼!所以,所以就……」她目光飘忽,言语越发慌乱。
「我,我是本着体贴下属,才会对她做哪些事情的!」
「不是潜规则?」
「鬼才潜规则呢!恶心不恶心啊你!」她与我拉开距离,双手交叉护在胸前,
一脸提防道。「明明是正常的善意,到你嘴里怎么显得这么下流呢?你脑子里一
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你那时候脸红什么?」
「我脸红了吗?」
「还说没有?」我把手机解锁,一通操作之后递向她那边。「不信你自己看!」
「你居然偷拍我——?」
与我振振有词地做派相比,笑笑明显要心虚许多。当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
手机上的时候,我假装得意洋洋地回头,发现屋中的若兰也停下了手里动作,抻
着脖子望着阳台,一副好奇又略显胆怯的模样。
见她这般作态,我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亲切向她使使眼色,她接受到我的
信号后小小愣神片刻,之后用眼神责怪我。我眉头一挑,把视线下移到她撑得满
满当当的胸口,笑容逐渐轻浮。她忙护,又不舍我垂涎。小手僵在领口,她扭捏
了一会儿,直至羞红晕满双颊,她才侧过身子,把背影留给我看。
回味若兰转身前努着鼻子对我做的那个鬼脸,我愈发想笑。但考虑到现在笑
怕是有穿帮的风险,我连忙清了清嗓子,加大嗓音,逼迫笑笑就范:「愣着干嘛?
拿着啊!」
手机递过去的时候,笑笑像是看到拔了保险的手雷般抖了一下。我看出她在
恐惧手机翻过来时她所看到的,但我不打算就此将她放过。
毕竟,戏弄她的机会实属不多,不尽兴我是不会瘦长的。
「怎么着?」我调侃道。「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啊?」
「我哪儿有?」她悻悻地回道。
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她终于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接过手机。当她把手机贴
在胸口,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翻过来偷看的时候,我已丢下烟头,起身告辞了。
哪儿有什么偷拍?我只不过是把手机递过去之前,偷偷切换到了自拍模式而
已。也就是说,她确实看到了手机上她那张面红耳赤的脸。不过,却不是她预想
中的过去时,而是现在时。
「敢戏弄我?你给我站住!」
我的快乐仅维持了三秒钟不到,只见一道黑影「咻」的一声向我飞来,危险
唤醒本能,接收到信号的我自信摆头,帅气地躲过笑笑地偷袭,却忘记去琢磨她
气急之下抛过来的到底是什么。
「啊!我的手机!」
*** *** ***
清扫仍要继续,也仍在继续。
挪动,搬起,清扫,擦拭,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我们按部就班,合伙
出力,一天下来,明面上的灰尘污渍尽数清理干净。如今的二人小家除了极个别
不易清理又难以看见的角落,可以说是非常干净了。
清理出来的垃圾堆积在客厅,待最后统一处理。这可把若兰愁坏了,因为从
角落里清理出来的脏东西大多都是她留下的。和笑笑的房间里的尘土和头发不同,
她卧室的清理过程简直于寻宝无异。
面膜,口红,眉笔、粉扑、发圈、发箍,以及几条花样各异的内裤。只我发
现的就有高叉,蕾丝,与丁字裤三种类型,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类型我便不得而知
了,毕竟从我发现内裤的那一刻起,笑笑的视线就始终没有离开我半分。
我想她是怕我趁她不被偷偷私藏。可她万万没想到,我对此根本提不起丝毫
兴趣。同为珍宝,但我口袋里的那件「藏品」远比我后续发现的要新鲜的多。
若兰想必也已经忘了此事。自工作重心转移至她卧室的那一刻起,她便只顾
着焦虑了。为此,她趁着笑笑离开的功夫,还着急忙慌的向我解释,生怕我心怀
芥蒂,不要她这个「邋里邋遢的懒婆娘」了。
她的担忧属实是多虑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配合观察我已经有了清晰的
认识,若兰绝不是个懒惰的女人,不然这家早就没法待了。
对于这点,我心里明白。
而我之所以能在她房中发现那么多「不拘小节的惊喜」,我想应该和她的爱
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跳舞确实是一件既耗神又费力的运动,其强度完全不亚于搏击。我一大小伙
子在拳馆泡一天,回家之后也是脏衣服乱扔,要不是平日里父母替我收拾,我想
我的房间绝对比若兰的房间要脏乱百倍。
我能依靠父母,那若兰又能依靠谁呢?笑笑吗?
身为人母,既要持家,又要照顾儿女。笑笑毕竟正是事业攀升期,终日忙于
工作,家务活肯定不管。生活中遇到问题,为了不让笑笑分心,若兰肯定会大包
大揽,万事能扛就扛。
越是忙碌,越容易出错。她一个弱女子,平日里擦擦洗洗还行,一旦碰上卧
床下、橱柜后,这些容易藏污纳垢的犄角旮旯,她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没办
法,家里没有壮丁,女人又没什么力气,搬不起挪不动,长此以往,必然会堆积
一些垃圾。
其实,中间我有问过,为什么宁肯放着不管,也不找家政公司来帮忙收拾。
可是她们母女俩始终言语闪烁,含糊其辞。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若兰与
笑笑是女人,又生的十分漂亮,俩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相依为命,怎么敢轻易放
陌生人进来?
就算无事发生,也耐不住别有用心者寻着线索偷偷摸到附近。防人之心不可
无,就算是熟人也要留有三分戒备。也就是我,与笑笑相处这么多年之后才好不
容易获取了她的认可,从而获得了进入她家的资格。
虽然是苦力,但我并有怨言,反而倍感欣喜。一是我和笑笑本来就是朋友,
朋友有求,理应伸出援手。二是我和若兰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给老婆卖力气,于
情于理我都不会心怀怨气。
不过,说不累那就骗人了。
说来也是,上午被若兰「压榨」,下午被笑笑压榨,一天忙碌下来,我都记
不得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透几次了。笑笑也是尽显疲态,双腿都开始打颤了,要
不是只剩最后一处就干完了,以她的性子估计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因为长期锻炼
的关系,我比她好些,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迎刃有余的样子,可心里已经开始期
待热水澡与梦乡了。
「好了,接下来就是这个大家伙了!」
作为在场唯一的长辈,也是唯一的伤员,若兰非常敏锐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主动承担起发号施令,加油鼓劲的工作。
「叫你呢。」笑笑顺着若兰视线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后有气无力地对我说。
「去吧皮卡丘,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真是不愧是资本家啊!不物尽其用,压榨出最后一份剩余价值,都对不起她
现在的身份了。
我虽没有「倒拔垂杨柳」的本事,但得益于长久训练赋予了我充沛的体力和
爆发力,抬起区区百十来斤的实木家具还是没有问题。本着男人在女人面前不能
露怯的态度,我几步上前,屈下腰,抓住床沿的一边,称心提气。
「喝!」
厚重的木床因为恐高发出「咯吱」的尖叫,激起母女俩的惊叹与赞许,谭笑
笑更是拎着扫把抱到我身边对我啧啧称奇道:
「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小体格倒是有把子力气的,这都抬得起来,平时没
少锻炼吧?」
「别废话了!」这时我生平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拒绝别人的赞美之声,「赶紧
的,我撑不了多久。」
「你可抬稳了啊!要放手了提前给我说一声。」笑笑嘱咐完,拿着扫把潜入
床下。「可真够脏的,你抓住了啊!」
笑笑的担忧并非毫无理由,实木的双人床加上床垫少说也有200多斤,被这
东西猛砸一下,后半辈子估计也就交代到这儿了。为了避免事故发生,我特意调
整了下姿势,以右腿作为支撑,以此来分担作用在我手臂上的大部分重量。
尘埃四起,时不时有脏东西随着清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若兰在我身后,因
为姿势的关系,我不好轻易回头,只能在脑子里勾勒她的形象。我想,若兰现在
肯定羞臊到耳朵都红了,因为从笑笑潜入床下的那一刻起,她的抱怨就没有停止
过。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难扫!」笑笑闷声闷气地问话。「妈,你这
床底下怎么一股怪味?」
「就你话多!」若兰罕见地嗔道:「快扫你的吧!」
「哦。」
我回头,见若兰憋红了险,不敢朝我这边看,一副生怕开口追究她的罪责的
样子。我意味深长地地望了她片刻,直至她的脖子透出淡淡的粉色,才将眼球移
回之前停留的角落。
就在这时,一个东西迅速吸引了我的注意。虽然它已满是灰尘,污秽不堪,
但我依然能认出它的本来面貌。联想到它出现在这里的原由,一个不安的可能迅
速出现在我心中。尽管将它妥善处理掉的方式我已经想象到了,但我仍然战战兢
兢,如履薄冰。
若兰啊,这种东西怎么能随手扔到床下呢?
等等,难不成这是我扔的?
我尽可能地保持镇定与理性,试图告诉若兰我所发现的一切,然而当我回头
的时候愕然发现,她沉浸在她的娇羞,殊不知灾祸以露出狞笑,于暗处张开血光
将现的大网。
我该怎么办?
踢走吗?
不太现实,屋子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而且清扫的工作一直由笑笑负责,我如
果表现的过于积极,难免会让她心生猜忌,到时候人赃并获,想不认都不行。
当务之急,我必须和若兰配合,悄无声息地把那个危险品处理掉,也只有这
样才能留住我的小命。
我扭过身子,回头向身后望去。想着给她递个眼神,在我腾不出手的时候,
帮我处理一下地上那个危险品。为了吸引若兰的注意,我试着制造些动静让她回
头。轻咳最为稳妥,若笑笑问责,我也可以解释说吸入的灰尘太多。
「嗯!」
我清嗓子的声音吓的她猛地一震,她抬头与我对视,像个吓呆的小兔子,傻
乎乎的杵在当场。我给她递了个眼神,又冲地上那个东西挑了挑下巴,有意引导
起她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当她看到那东西的时候,瞳孔顿时一缩。我蹙眉,并再次轻咳,
疯狂向她眨眼,可她并未理会我,只是手足无措,慌乱且颤抖着,除了疯狂揉搓
自己的裙摆外,迟迟不见行动。
就在我一筹莫展,即将陷入绝望的时候,床下的笑笑突然发话了。
「你一直咳嗽什么?」笑笑问。「是嗓子里进虫子了?」
「可能灰尘太多了吧。」我回道。「也可能是一直没喝水的关系,总觉得嗓
子里面痒痒的。」
「你再忍忍,马上就完。」
僵局打破,同时也意味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再次向若兰施以眼色。
所幸,她还没有因害羞到掉智,很快理会了我的意图,踮着脚尖,一步三挪向那
个东西靠近。
「笑笑,需要妈妈帮忙吗?」
「不用不用,您歇着吧。」
「真的不用吗?」
「不用不用,很快就完了。」
若兰以关心为掩护,把整个过程处理的非常自然。接下来,因为视线受阻,
我并不知道她是如何处理那个东西的,只觉得她像是没站稳似的突然歪了一下。
然后,她便回到了之前所在的位置。
当我试着再次向她询问的时候,只见她嘴唇微动,快速把用纸巾包裹的赃物
显露出来给我晃了一眼,然后轻轻向我点头。这种近乎变戏法的处理方式属实令
我吃了一惊。我下意识地对她投以赞佩目光,换来了她那张因充血而涨红的俏脸,
同时还有谭笑笑满腹猜疑的问询。
「你们,在什么呢?」
原本应该待在床下的谭笑笑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很快完成了清理。而这突
如其来的问话,也让我心中的那块本意落地石头又突然升起,险些因为惊吓而失
手丢下手中的家具。
「哈?」我把家具放下,借着喘气的功夫整理思绪。「没,没干什么吗?」
「妈,你怎么了?」谭笑笑一路小跑来到若兰身边,关切地问:「怎么脸这
么红?」
「没……」若兰摇头。「没事,没事……」
谭笑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诶,也不烧啊?」
「没事,真的没事。」
若兰一边推辞,一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手紧贴前胸,一首扶墙,
慢慢向客厅挪动。谁知,就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她突然砖头,风情满满地回望
了我一眼。对视的瞬间,那写满娇羞的脸变得更红。可也正是这非常干脆地一眼,
不止刺激到了我,也刺激到了谭笑笑敏锐的神经。
「嘶——」
谭笑笑满脸狐疑地望着若兰的背影,又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你——」她用疑惑的眼光看我。「你刚刚调戏我老妈了?」
猜忌宛如燎原之火,一旦发生,便一发不可收拾。我自诩是个大心脏的人,
可世道如此,也难免心生畏惧。恐惧如此强烈,让我一时忘记呼吸。汗水湿透背
脊,我干咽了口口水,尽可能让语气显的淡定:「我怎么了?我刚刚可什么都没
干!」
「真的?」
「你也听见了,我刚刚只是咳嗽而已!而且,我还要帮你搬着家具了,怎么
可能顾得上其他!」
「那倒也是……」
我刚刚松了口气,又被她接下来的话问的心中一紧。
「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妈看你的眼神——」她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嗯,
说不清,但总感觉怪怪的?」
「额……」
能不怪吗?我都快住到若兰心里去了。
我是想解释的,可临出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我改变了主意,想就此沉
默,可我也不能眼看着笑笑一步步靠近真相,揪出我和若兰一同隐藏的秘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笑笑端详了我一会,然后把一只手放在我肩上,
皱着眉头向我问道:「我老妈会不会是动了春心,看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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