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子的悲哀】(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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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子的悲哀】(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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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xings2008
20220718发表于:sis
是否首发:否
首发网站:www.nwinfo1 (在这发了10章,网站黄了,截不到原创证明)
字数:61000

  妈妈娘家穷,饭都吃不上,为求活路,14岁不到就卖身与父亲,做通房丫
头。

  父亲其实并非贪色,之所以买下妈妈,只因为嫡妻多年无所出。

  妈妈的肚子很争气,入门不久就有孕了。

  生了我。

  妈妈也因此得了个名分,成为侍妾。

  如果不出意外,我就是金贵的少爷,将来继承家业,人生会很幸福。

  可惜,意外说来就来——在我开蒙的那年,嫡母突然怀了孕,孕的还是个儿
子。

  嫡母生了嫡子,我这个庶出子,就成了边缘人。

  礼法是严苛的,父亲是古板的,一切以嫡子为先,庶子靠边站。

  父亲是个腐儒,性格上,说好听点是读书人的正派,直接说就是书呆子的古
板、固执,拘泥于传统礼教。

  ……

  嫡母怀弟弟时,已近五十,是高危的大龄产子。

  产后,还没出月子,就过世了。

  于是,父亲就让妈妈接过了哺育弟弟的责任。

  当时,妈妈因为疼爱我,一直没让我断奶,所以妈妈仍有乳汁。

  母乳这东西,是长哺长有的,只要有人吸,就不会断。

  当时我已到开蒙的年纪,5岁了,眼睁睁看着原本只属于我的妈妈,只属于
我的奶汁,被另一个臭屁孩抢走,我真是委屈得哭死哭活。

  古板严肃的父亲可不惯着我,操起棍子就把我揍了一顿。

  还严厉地警告妈妈,不许再喂我吃奶,要全部留给弟弟。

  我不明白,原先和蔼可亲的父亲,为何弟弟一出生,就变得这么偏心。

  我不甘心,凭什么弟弟一出生,就抢走了父亲的疼爱,抢走妈妈的奶汁。

  我很生气,生了叛逆心,一心想要吃光妈妈的奶水,不给弟弟留一滴。

  所以,我就背着父亲,可劲的向妈妈撒娇,吸妈妈的奶。

  妈妈是疼我的,不顾父亲的警告,尽量满足我,弟弟吃不够奶,就喂他米汤。

  这是瞒不过父亲的。

  于是,父亲被激怒了,把我绑了起来,用妈妈的尿汤灌入我口,强逼我喝尿。

  既然我那么爱喝妈妈身体流出的汁液,那就逼我喝尿汁。

  尿汁和奶汁一样,都是妈妈的身体所淬炼而成的汁液。

  妈妈不停地哭求父亲,一次又一次赌咒发誓,绝不再喂我半滴奶。

  可是父亲不听,非要灌我饮尿,狠狠的惩罚我。

  尿汁之味太杀嘴了,我喝不下,父亲就揍我。

  我哭得呼天抢地,父亲就把我关在柴房,不给吃喝。

  关了两天两夜,把我饿得七荤八素。

  父亲觉得差不多了,才总算允许妈妈给我送来一碗尿汤泡饭,让我不至于饿
死。

  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妈妈一边流眼泪,一边喂我吃尿汤饭。

  妈妈一边哭,一边柔声安慰我:「乖孩子,闭上眼睛吃吧,就当这是妈妈的
奶汁泡饭。」

  我早已是饿得打鼓,根本无须妈妈安慰,莫说尿汤饭,就是尿汤屎,怕是也
吃得滋味无穷。

  吃完了这碗尿汤饭,我以为父亲就原谅我了。

  却没曾想,这只是我人生悲剧的开始。

  之后,父亲又关了我半个月,每天只给我一碗尿汤泡饭,比施舍乞丐还不如。

  家里有个打理生活的柳嬷嬷,是嫡母的陪嫁丫鬟,也曾是父亲的通房丫鬟,
在我们家伺候几十年了。

  父亲吩咐她监督妈妈,不许妈妈阳奉阴违。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就是这个柳嬷嬷,给父亲进谗言,才造成了我的悲剧。

  这个柳嬷嬷,早就开始告诫父亲,要早为少爷做打算,别让贼人害了。

  她是嫡母的丫鬟,在她眼中,嫡母所生的弟弟才是少爷,而贼人就是我妈妈。

  嫡母已死,嫡子又尚在襁褓。

  而庶母正当青春,还有个亲生的庶子。

  如何保证在父亲死后,家产不落入庶母和庶子手中呢?

  父亲已经五十好几快六十了,按这年代的人均寿数,可说是没几年好活了,
所以父亲听进心里去了。

  父亲接受了柳嬷嬷的建议,要把我训练成奴才。

  半个月后,父亲总算把我从柴房里放了出来。

  也不能说放出来,因为从今以后,柴房就是我的睡房。

  打那之后,我总算明白到,我不再是受宠的少爷了,甚至不是父亲的儿子,
弟弟才是。

  我再不能去学堂读书了,因为父亲要求我留在家里做家务。

  打理卫生,洗晾衣服,烧水煮饭等工夫,全都压到我头上。

  柳嬷嬷是调教我、虐打我的老师。

  她每天就拿着一根藤条,指挥我做家务。

  每当我做得不够好,她二话不说就赏我一顿藤条焖肉。

  有时候,我还要被逼吃妈妈的尿汤泡饭,因为柳嬷嬷总是向父亲打小报告,
说妈妈总是偷偷对我好,偷偷给我缝制新衣服,偷偷给我送好吃的。

  只要得知妈妈背地里给我好东西,父亲就发怒,强逼妈妈撒尿灌我。

  不过,这倒没什么,妈妈的尿汁饮得多了,我也就渐渐适应了起来,再不觉
得难喝,反而有点微妙的瘾,因为这始终是妈妈身体流出来的汁水,是妈妈的味
道。

  我是不怕被罚饮尿的,就怕父亲的训斥,和柳嬷嬷的虐打。

  我被虐破了胆,变得唯唯诺诺,胆小如鼠,再不敢忤逆父亲,不敢忤逆柳嬷
嬷,甚至不敢向妈妈撒娇,就怕惹恼父亲。

  原本我是开朗调皮的,最喜欢窝在妈妈怀里嬉戏亲昵,如今却被虐得转了性
子,变得恭恭敬敬的,再无一点俏皮样,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独处时总是
以泪洗脸。

  但又毫无办法,丝毫不敢偷偷对我好。

  父亲是古板固执的,认定的事,谁也无法劝。

  妈妈很怕对我好,会反而害了我。

  从这之后,我就像是爹爹不疼、妈妈不爱的野孩子。

  父亲冷漠严肃,而妈妈就被逼整日整夜带着弟弟。

  父亲的关心,妈妈的母爱,全都被弟弟霸占了。

  妈妈那一双大白兔似的奶子,那甜美流香的乳汁,也被弟弟独占了。

  唯有夜深人静时,妈妈才能借口起夜,偷摸来到柴房,陪我一会儿。

  就仅仅一会儿,过后就得回到父亲房里,去伺候父亲睡觉,去照顾弟弟。

  而我这个多余的野孩子,就只能独自熬过一个又一个瘆人的深夜。

  这时候,我才只有不到6岁。

  日子就这样过着。

  直到几年后,父亲生了一场大病,就此一病不起。

  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还不肯放心的父亲,趁着回光返照,招来几位德高望
重的乡亲父老,当众宣布,他即时休弃妈妈,且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妈妈不再是他的侍妾,我也不再是他的儿子。

  如此,他就再不须担忧死后家产旁落侍妾和庶子之手,可以让嫡子安然长大
了。

  宣布完后,他总算咽了气了。

  ……

  妈妈是穷人家出身的穷家女,嫁人后也只在家中相夫教子,毫无主见,骤然
间被扫地出门,登时愣在当场,茫然中只有恐惧在蔓延。

  此时的我,10岁了,能够理解父亲临死时说的话,到底意味着啥。

  柳嬷嬷当即当着诸位父老乡亲的面,指着妈妈和我,出口道:「张日秀,你
们两母子不再是我陈家的人了,马上收拾细软滚蛋!」

  没人替我们说话,乡亲们都只是冷眼看着。

  妈妈被这场面吓得花容失色,腿脚一软,便跌坐在地,双眼不自禁地流下泪
来。

  我很想保护妈妈,但长期以来的虐待,早把我虐成了软骨头,如今面对这突
如其来的场面,也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妈妈慌忙抱住我,一边自己也在哭,却一边强打精神安慰我:「好孩子别怕,
妈妈在这儿,有妈妈在……」

  妈妈自己心里也非常恐惧,哪有余力安抚我。

  妈妈娘家在很远的地方,这些年,妈妈托人打听过娘家的情况,早就得知娘
家早就散了,只剩下一间摇摇欲坠的破土屋。

  若真被赶出门,我们母子恐怕只能在野地里受尽冻馁之苦而死。

  柳嬷嬷不管这些,只管推着妈妈收拾东西,推着妈妈出门。

  诸位乡亲父老只管冷眼旁观,没一人出言相帮,哪怕只劝柳嬷嬷让妈妈多留
一宿,也没人说出口。

  妈妈和我都被推出了家门,几包细软行李也被丢了出来,散落在地。

  妈妈抱着我,母子俩一起啼哭,不知何处可去。

  却在此时,只有不足4岁的弟弟,跑了出来,边跑边喊:「我要姨娘!我要
姨娘!我要姨娘……」

  这一声声奶声奶气的呼唤,唤起了妈妈和我的希望。

  妈妈连忙放开了我,去抱住了弟弟,边擦眼泪边说道:「姨娘在呢,姨娘在
这儿呢。」

  柳嬷嬷跟了过来,对弟弟说:「小少爷,快回来。」

  弟弟犟道:「我不!我要姨娘!」

  妈妈梨花带雨的看着柳嬷嬷,哀戚道:「嬷嬷,求您开恩吧。」

  到了此时,那几个冷眼相看的乡亲父老,终于肯开口,为妈妈说情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最终提了个可行的方案,让妈妈留在陈家,给
弟弟做乳娘,也让我留下做家奴。

  于是,柳嬷嬷顺阶而下,听从了诸父老的提议。

  柳嬷嬷对妈妈说:「张日秀,看在小少爷的面子上,老娘可以让你留下,但
往后你要敢有二心,休怪老娘立即扫你出门!」

  「是,是,是,我一定一心一意对少爷好。」妈妈欢喜无限,泪痕未干的脸
上,霎时间绽出笑容,梨花带雨又带晴的样子,好看之极。

  接着,柳嬷嬷又对我说:「小子,看在你妈份上,就姑且留你做家奴吧。」

  「谢谢嬷嬷。」我真心实意地道谢。

  柳嬷嬷却冷笑道:「哼,蠢货,谢谁都不懂!你该谢少爷!」

  「儿子,来,快说谢谢小少爷。」妈妈连忙抱着弟弟,侧过身来,让弟弟对
着我。

  「谢谢……小少爷。」我心略有别扭,明明半小时前,弟弟还是弟弟,一转
眼却变成少爷了。

  柳嬷嬷可不管我咋想的,她一脚踢在我膝弯处,把我踢得踉跄一下跪到了地
上。

  接着,她又拧住我耳朵,恶狠狠道:「蠢货,你还以为你是金贵的大少爷啊?
我陈家只有小少爷才是少爷!你只是个贱奴才!奴才谢主人要跪在地上磕头!」

  我耳朵吃痛,呜的一声,差点又要哭出来。

  看着我又被虐了,妈妈眼中装满了心疼,可是又不敢出口劝柳嬷嬷轻点手,
只好对我焦急道:「好孩子,不哭,乖,快给小少爷磕个头吧。」

  于是,我就乖乖的磕了头,向弟弟谢恩。

  就这样,妈妈和我两母子都得以留下来,不用害怕露宿街头,受冻馁之苦。

  这让我们都对弟弟存了感激之心,尽管他还幼小,但正因为他,才迫使柳嬷
嬷改了主意。

  此后,妈妈对弟弟的心态,渐渐生了变化。

  在此之前,妈妈照顾弟弟,多是出于无奈。

  在此之后,妈妈对弟弟变得亲近了许多,发自内心的疼爱他,隐约间大有视
如己出之意。

  我对弟弟的态度,也变了些,起码不再敌视他了。

  我和妈妈都不知道的是,我们的这个变化,就是父亲一手策划休妻弃子的大
戏想要达成的结果。

  父亲是偏心得离谱,但虎毒尚且不吃儿,他弄了这一出休妻弃子的大戏,不
是想弄死我和妈妈,而是希望通过这戏,彻底弄死我和妈妈争夺家产的心思,并
且感恩弟弟。

  这几年,父亲都在思考怎么保护弟弟,在临死时,终于伙同柳嬷嬷,策划了
这出休妻弃子的表演。

  那几个父老乡亲,都是父亲生前串通过的,否则凭妈妈青春嫩白的身体,只
怕这头被赶出门,那头就有土财主招揽妈妈过门了。

  在我和妈妈被赶出门的那一刻,弟弟跑出来留住妈妈,也是柳嬷嬷故意放出
来的。

  弟弟是个只有4岁的小屁孩,天天吃着妈妈的奶汁,按他对妈妈的依恋,只
要得知妈妈即将离开,肯定是要哭喊着挽留妈妈的——这些都在父亲的预计之内。

  计划很成功,堪称完满。

  我和妈妈都丧失了名分,我身份变成了家奴,妈妈身份变成了乳娘,再没资
格继承父亲的遗产。

  而且,妈妈对弟弟存了感激之意,会因此而保护他、照顾他。

  而我和妈妈的恨意,却全部指向了父亲这个死人。

  得出这结果,父亲肯定瞑目了。

                02

  父亲的爷爷,是前朝的秀才公,当时门楣光辉,家境富足,置了上千亩的田
产。

  不过,儿孙不争气,三代下来,就剩两百亩了。

  父亲虽是个读死书的,但八股文写得好,本有希望复光门楣。

  只可惜,世道沧桑,皇帝说没就没了,科举也取消了。

  幸好,还有两百亩的祖田,大小也是个地主,一家人总算衣食无忧。

  如今父亲死了,这两百亩田,自然就是弟弟的财产。

  父亲下葬后。

  乡公所派人来办理遗产继承、户口造册。

  遗产包括两百亩良田,一座四合院。

  继承人是弟弟陈冠华,监护人是柳嬷嬷。

  户口造册,户主是陈冠华,柳嬷嬷登记为姨母,妈妈和我都登记为长工。

  另有一个老男仆,也是登记为长工。

  趁这机会,柳嬷嬷顺便把我名字给改了。

  我本叫陈冠盖,被改成了张盖,随母姓。

  柳嬷嬷说,既然我不再是父亲的儿子了,就再没资格姓陈,也没资格使用冠
字辈。

  这是要彻底消灭我对父亲遗产的觊觎之心。

  我当然不懂柳嬷嬷的用意,反而因为能跟妈妈姓而高兴。

  而妈妈很清楚这是加给我的屈辱,可也不敢反对,经历过前些天差点被扫地
出门的恐惧之后,妈妈已变得如惊弓之鸟,对柳嬷嬷敬畏之极。

  妈妈是没见地的,只要能有一口饭吃,能养活我这亲儿子,就无他求了。

  此后的日子,我的境遇并无任何改善。

  仍是白天劳碌家务,夜间睡在柴房。

  甚至更差,因为柳嬷嬷是个恶毒的老婆子,对我动辄打骂,不给饭吃。

  之前父亲在生时,他尚且念着一丝父子情,很少饿着我。

  而今柳嬷嬷当家,再无丝毫顾忌,把我当狗一样使唤,却只给我鸡一样的饭
量。

  我再不能上桌吃饭了,每餐只能和那个老仆一起,蹲在厨房,吃主人吃剩下
的所剩不多的剩菜剩饭。

  因为这是规矩,贱奴才不许和主人平起平坐。

  幸好,妈妈会时时给我送好吃的,有弟弟平时吃的蜜饯零嘴,还有妈妈自身
的奶汁。

  就算被柳嬷嬷发现,也没事。

  因为柳嬷嬷是惩罚不了妈妈的。

  弟弟非常依恋妈妈,柳嬷嬷敢虐待妈妈,他就敢哭喊撒泼。

  柳嬷嬷能罚的只能是我,但我不怕,大不了挨一顿藤条、吃一顿尿汤饭而已。

  相比于挨打和饮尿,我更怕挨肚饿。

  不过,我这心思不能表现出来,让柳嬷嬷察觉,否则她绝对会改变惩罚方式。

  我学精了,懂得演戏给人看,装作很害怕挨打、很抗拒饮尿的样子,让柳嬷
嬷看得舒心。

  但其实,我早已经爱上妈妈的尿味了。

  我甚至觉得,妈妈的尿汤,比乳汁更有风味。

  妈妈的乳汁从未断过,至今依旧哺育着弟弟。

  不过,弟弟日常也吃饭的,所以通常吸不干妈妈的乳汁,所以夜间妈妈偷偷
来柴房看望我时,会喂我吃奶,补充一些营养。

  不过,我毕竟身体要发育了,总是吃不饱,所以还会问妈妈要尿汤吃。

  妈妈也知道,就算加上她偷偷给的零食和乳汁,还是不够填满我肚子,可也
无可奈何。

  柳嬷嬷看得太严了,妈妈很少能偷到口粮给我。

  在我无知得可笑的脑子中,妈妈的尿汤和乳汁一样,是能填饱肚的。

  妈妈心疼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顺着我意,撒尿喂我喝,把尿尿当成
了自欺欺人的安慰剂。

  欺骗了我的肚子,也欺骗了妈妈对我的怜惜之心。

  然而,相较于外面的穷苦之人,我这还算好的了,虽然时时吃不饱,但起码
不会饿死。

  这些年,年年少雨,岁岁歉收,把好多穷人都逼得卖田卖地,甚至卖儿卖女。

  乡里的其他土财主,大都藉此灾年,大赚了一笔。

  如果父亲仍在生,可能也会捞一些灾难财。

  可惜没有如果,我们家没有独当一面的男主人,管家的柳嬷嬷只是个妇道人
家,能保住现有的田产,已经很了不起了。

  在此难熬的年岁里,这个不完美的家,是妈妈和我的唯一依靠。

  若是逢年过节的日子,这个家,甚至会向我展示温情的一面。

  就如弟弟过生日。

  弟弟生日那天,我可以敞开了肚子吃,而且还会有几块油淋淋的大肉。

  甚至,当我给弟弟磕头祝寿时,柳嬷嬷还会替他赏我个包着铜元的红包。

  有时候,我会很幸庆,能够留在这个家里,不必像外面的穷人那样,天天为
一顿饭发愁。

  但有时候,我又会很不忿,眼睁睁看着弟弟抢走了妈妈。

  每当见着弟弟抱住妈妈的长腿撒娇,窝在妈妈的怀里嬉戏,攀着妈妈的乳房
吃奶,我都会心里发酸,酸的发疼。

  我虽知道,妈妈更多是为了让柳嬷嬷给我一口饭吃,才如此照料弟弟的,但
我这心肝仍是不由自主的发酸发疼。

  ……

  春去秋来。

  在半饥不饱和劳劳碌碌之间,我长到了20岁。

  在柳嬷嬷的精心呵护和妈妈的悉心照顾之下,弟弟也够14岁了,他身体发
育得很好,身高已经超过了我。

  我干得比牛多,吃得比鸡少,当然长得瘦弱个小。

  妈妈也足34岁了,却是风韵盎然,妩媚无边,比年少时还要漂亮。

  虽然柳嬷嬷吝于施舍我吃的穿的,却对妈妈很大方——妈妈名分上只是弟弟
的乳娘,但柳嬷嬷给她的待遇,却一直是姨太太的标准。

  一直以来,妈妈只须照料好弟弟就行了,其余杂事都与她无关。

  就算是烧热水这么简单的家务,柳嬷嬷都不许妈妈动手。

  早年时,妈妈心疼幼小的我做家务太苦了,会插手相帮,可柳嬷嬷是坚决不
许的。

  要是妈妈不听话,柳嬷嬷就操藤条打我,以此威胁妈妈不许帮手。

  妈妈纵然心疼欲死,也无可奈何,怕极了对我好,反而会害苦我。

  而且,当家里另一个老仆老得干不动了,而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时,柳嬷
嬷宁愿亲自动手,也不许妈妈帮忙。

  妈妈一直不理解,为何柳嬷嬷会这般金贵她。

  直到近年,妈妈提出要和弟弟分房睡,被柳嬷嬷否决,妈妈这才得知,柳嬷
嬷之所以如此金贵妈妈,是因为她将妈妈视为弟弟的娘妻了。

  娘妻,是年长的女子,给年幼的男孩做妻子。

  早年如娘亲一般照拂小丈夫,待小丈夫长大了,才为小丈夫生儿育女,尽到
为人妻的责任。

  柳嬷嬷丝毫不古板,反而贼精贼精的。

  很早之前,柳嬷嬷就在琢磨这事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虽然妈妈是做过父亲的侍妾,但柳嬷嬷不在乎这茬,只在乎妈妈和弟弟并无
血缘关系,况且早在十年前,父亲就将妈妈休掉了,如今早就再无干系了。

  而且,妈妈长得标致靓丽,关键弟弟还非常依恋妈妈,所以,这事正好合适。

  至于将来,弟弟是独宠妈妈,还是另娶她人,就将来再说吧,柳嬷嬷老了,
管不了那么长远。

  而妈妈对此事的抗拒,并不在柳嬷嬷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我是妈妈的最大软肋,柳嬷嬷只要拿我做威胁,妈妈就毫无反抗之力。

  多年来的虐待和奴役,让我长成了一个没骨头的窝囊废、唯唯诺诺的贱奴才。

  柳嬷嬷的一声喝骂,就足以把我吓得双股颤颤,站都站不稳。

  我甚至不敢直视柳嬷嬷的眼睛。

  我是又蠢又懦弱,但并未傻透,尽管妈妈每天都对我强颜欢笑,但我也隐隐
约约猜得到,柳嬷嬷和弟弟对妈妈打的啥主意。

  毕竟,弟弟都十四岁了,还每天每晚和妈妈同处一室,这傻子都能看出蹊跷
来。

  我不知怎么办。

  我想不透若是弟弟占有了妈妈,会是个什么情况。

  但我心中很明确的讨厌这事成真。

  偷偷带着妈妈远走高飞?这念头我根本不敢想。

  在我浅薄的认知里,这个家是我和妈妈的唯一依靠。

  ……

  柳嬷嬷也不年轻了,已过60岁了。

  她虽然仍是精力充沛,可也害怕自己会突如其来的病倒。

  她这年纪的人,许多都是说没就没了。

  如今的弟弟已是小男子汉,有自己的主见,别人寻常害他不得。

  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日下到地府,见到主母和老爷,也能交代得
过去。

  倒是还有件事,让她略感遗憾。

  就是弟弟至今仍未拿下妈妈。

  柳嬷嬷为此特意问了弟弟的想法,得知他是非常喜欢妈妈的,只是妈妈不从,
他又舍不得霸王硬上弓,才一直没有得手。

  况且,妈妈为了守住最后一道线,早已经不惜亲手给弟弟撸鸡吧了。

  所以,弟弟对目前的亲昵程度,是满足的,并不急着彻底占有妈妈。

  柳嬷嬷一听就笑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弟弟对着妈妈的身子,馋得流口
水的色样。

  接着,柳嬷嬷自说时日无多,希望尽快看到弟弟成家立室,好让她到了地府,
也能对主母和老爷有所交代。

  于是,两人达成了一致,计定后,立即找来了妈妈。

  柳嬷嬷负责唱黑面,恐吓妈妈,威胁要把我赶出家门,让我饿死街头。

  而弟弟就唱红面,一边劝柳嬷嬷别这么绝情,一边又向妈妈许诺好处,绝不
委屈妈妈,会给妈妈名分,让妈妈做侍妾。

  听到给名分,妈妈顿时眉梢一动。

  妈妈原以为,弟弟纯粹是馋她的身子,就算得到了,也只是个没名没份的通
房侍女。

  没曾想,竟是做妾。

  至于做嫡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为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而妈妈连娘家都没了,何谈做嫡妻。

  而且,按理说,做妾也是不咋合适的。

  毕竟妈妈今年已经34岁了,而弟弟才14岁,两人的年龄差距大得太离谱
了。

  但弟弟仍是愿意给妈妈一个名分,可见他确实很迷恋妈妈。

  弟弟是妈妈从小带大,对妈妈非常了解,妈妈只要动一动眼眉,他都能把妈
妈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

  此时,他就一眼看出了,妈妈的意动。

  于是,他又加了把劲,拱了把火,说他才14岁,未来几年都不会娶妻,只
会独宠妈妈。

  但独宠什么的,对妈妈没什么吸引力,妈妈对此不屑一顾。

  相对于稚嫩的弟弟,柳嬷嬷更晓得如何诱惑妈妈。

  柳嬷嬷拿出我做诱惑,说只要妈妈做了妾,那就相当于少夫人,至少未来几
年内,在弟弟正式娶妻之前,妈妈都是家中的主母。

  那么,妈妈想要给亲儿子一点好处,自然是可以的。

  一听见这个所谓的好处,妈妈再也没法淡定。

  妈妈最心疼的是我,最愧疚的也是我。

  因为我在这个家里,过得实在太苦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夫,却得不到一
顿饱饭,才20岁,就熬得像是40岁的。

  妈妈心疼于我的苦,也愧疚于没能力带我过好日子。

  若是能够带给我好处,弥补我,妈妈愿做任何事。

  但妈妈毕竟不是当年的无知少女,她清楚口头上的好处,是虚的。

  所以,她希望先得了好处,再行圆房之事。

  柳嬷嬷觉得妈妈太得寸进尺了,习惯性的要拿我做威胁。

  不过,弟弟很在乎妈妈的感受,就止住了柳嬷嬷,并且答应了下来。

  这又引来妈妈的一顿感激。

  其实,早在弟弟性觉醒、又不能和他分房睡的时候,妈妈就几乎认命了。

  寄人篱下,有何拒绝的本钱,委身于弟弟,只是迟早的事。

  但弟弟毕竟是妈妈奶大的,妈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就一直严守着最后一道
线,一直不肯从了他。

  不过,妈妈心底也明白,这道线是守不住的,被突破是迟早的。

  只是能拖就拖罢了。

  妈妈原以为,是要给弟弟做通房的,没名没份。

  却没料到,弟弟居然这般钟情她,要纳她为妾,还能借此带给儿子好处,这
完全是意外之喜。

  ……

  弟弟和柳嬷嬷许诺给妈妈的好处,有三个,一是每天都给我饱饭吃。

  二是让我从柴房搬到东厢房,晚间睡觉可以睡在温暖舒适的床铺里。

  三是给家里添个奴仆,帮忙家务,减轻我的负担。

  都是小恩小惠,但于我而言,确实是天大的好处。

  其实,我们家早就该添个新奴了。

  因为家里那个老仆,早就老得干不动了,去年冬天,还因为受了风寒一命呜
呼了。

  添奴其实很简单,现在年年闹饥荒,从穷人家买个小孩回来伺候,花不了几
个钱。

  新买回来的奴仆,是个16岁的小伙,叫做王狗蛋。

  他年纪比弟弟还大了两岁,可个子却矮了弟弟一头,又瘦又矮,一看就知是
常年没米下肚的。

  他来到我们家后,每餐至少能吃到半碗白米饭,甚至还有些带肉的骨头,这
让他幸福极了。

  所以,他很感激,做事尤其卖力。

  这确实帮我分担了很多工夫,让我轻松多了。

  我这境况突如其来的改善,让我感激弟弟和柳嬷嬷的同时,也充满了不解。

  直到有一天,柳嬷嬷唤我和狗蛋到堂屋。

  堂屋就是北房,也叫正房,坐北向南,是弟弟住的。

  妈妈是弟弟的乳娘,故也随弟弟住这屋里。

  屋里,弟弟坐着饮茶,眼却盯着妈妈的背影看。

  妈妈背着门口,站在镜前,整饬着仪容。

  我打眼一看,觉得今天的妈妈尤其好看,穿着一身漂亮的新旗袍,头上簪着
精致的发髻,脸上画着端庄典雅的妆容,手上还多戴了几件精美贵气的玉饰。

  妈妈透过镜子,看见我来了,便转过身来,对我温柔的笑道:「儿子。」

  我只觉得,妈妈的笑容中,有种莫名其妙的羞怯之意。

  这一瞬间,我脑中嗡的一下,彻底反应过来——妈妈被弟弟占有了!

  原来我待遇变好,是妈妈用身体换来的!

  难怪昨晚妈妈没来看我……

  我脑袋在「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见,直到柳嬷嬷踹了我一脚,我才醒过
神来。

  「蠢货,你耳朵聋了是吗?叫你给少爷和少奶奶太太磕头,没听见吗?」柳
嬷嬷恶狠狠地揪住我耳朵骂道。

  面对柳嬷嬷的凶厉,我本能地颤栗,再无心思索弟弟和妈妈之间的事,甚至
意识不到妈妈正是柳嬷嬷口中的「少奶奶」。

  我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不停地磕起头来。

  狗蛋也磕起了头,不过他比我伶俐,懂得一边磕头、一边说好听的话:「奴
才给少爷、少奶奶磕头啦,奴才给少爷、少奶奶请万安啦。」

  于是,柳嬷嬷又踢了我一下,冷冷的骂道:「你这蠢货,瞧瞧人家狗子嘴巴
多乖,多学学。我们家养你这么大,还不如养条狗呢,狗都知道吠两声,你倒是
个哑巴!」

  「嬷嬷……」这是妈妈心疼又怯懦的声音,欲言又止,想阻止柳嬷嬷糟践我,
又不太敢。

  对我好,反而会害了我,这是妈妈多年来形成的思维定势。

  不过,今日起,情况有点变化了,妈妈已是弟弟的侍妾,身份金贵,无须太
畏惧柳嬷嬷了。

  弟弟握住妈妈的玉手,轻轻地揉着,给了她勇气。

  于是,妈妈深吸一口气,说:「嬷嬷,不许打我儿子!」

  柳嬷嬷一怔,错愕地看向妈妈,又看向弟弟。

  弟弟说:「看我干嘛,听少奶奶的。」

  柳嬷嬷沉默了一会,却突然笑了出声,啧着嘴巴调侃道:「啧啧,老话说的
好呀,有了媳妇忘了娘。」

  弟弟嘻嘻一笑,站起来,走过来,扶着柳嬷嬷,扶她坐到椅子上,嬉皮笑脸
道:「嬷嬷说的什么胡话呢,我哪敢忘了您。」

  柳嬷嬷双手夹住弟弟的手,似叹息又似欣慰地说:「少爷,我老啦,也没几
年好活了。临死前还能看到你成家立室,够瞑目了。」

  「别瞎说,你一定能长命百岁。」弟弟说。

  柳嬷嬷摆了摆手,左右想想,又说:「少爷,你听我一句劝,媳妇可劲儿宠
着,行。但她儿子终究和你没关系,可别惯着,知道吗?」

  弟弟点头道:「我晓得的。」

  接着,柳嬷嬷又对我说:「盖子,你妈是少爷的妾,少爷娶妻之前,你妈就
是咱们家的少奶奶,可以适当给你点照顾。但你记住咯,你不是少爷的种,你永
远是个下人,是个奴才,懂吗?」

  我脑中是茫然的,内心是酸痛的,我宁愿不要这种照顾,也不要妈妈被弟弟
霸占了……

  「蠢货!」柳嬷嬷见我愣愣的不答话,便又黑起了脸,厉声骂道:「我问你
话咧!又聋喇!」

  我瞬间又被吓到了,磕磕巴巴地回道:「是,是,是,我懂,嬷嬷,我懂的。」

  柳嬷嬷对我冷「哼」一声,又对弟弟说:「看吧,我说得对吧,这贱货就不
能惯着,不骂不打就不会动了。」

  弟弟笑道:「嗯嗯,嬷嬷说得对。」

  妈妈向弟弟投去了幽怨的眼神。

  于是,弟弟便对妈妈说:「没事的,盖子又不蠢,能教好的。」

  柳嬷嬷见此,又笑了起来,一拍弟弟的屁股,说:「行啦行啦,和媳妇恩爱
吧,我这老太婆懒得管你们啦。」

  ……

  因为弟弟和妈妈的喜事,我和狗蛋都被赏了几块铜元,还准许我们休息半天,
有工夫也留到明天再做。

  狗蛋欢天喜地,揣着那几块铜元,跑了出门,给家里送去。

  他家在邻村,不远。

  那几块铜元,足够他家里人吃几天白面馍馍了。

  休息,若放在以前,我会很开心。

  但今日,我心却涩涩的,涩得发疼。

  我茫然的回到自己睡房,趴到床上。

  直到被褥湿了一大片,我才恍然,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哭了许久。

  我抬头看窗户,外面的天色已昏沉了下来。

  过了一会,狗蛋自房外唤我:「盖哥在吗,嬷嬷叫你去堂屋。」

  我赶紧爬起来,抹了抹脸,出去问狗蛋道:「嬷嬷叫我干嘛?咱俩今天不是
可以歇着吗?」

  狗蛋回道:「不知道呢。你快去吧,别惹嬷嬷生气。」

  我点点头,快步走了去堂屋。

  这个点是吃饭时间。

  堂屋里,柳嬷嬷正在把饭菜端上桌。

  而弟弟已经拿着筷子,夹着肉往自己嘴里送。

  妈妈却站在门边,左顾右盼,似是正在等人——等的就是我。

  妈妈见了我,立即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朝我迎过来,说:「好孩子,快,进
屋坐,吃饭啦。」

  我不胜惊疑,这是何意,我能上桌吃饭?

  打从父亲死后,我就再没在堂屋的饭桌上吃过饭了,至今有十年了。

  这十年来,都是待他们吃好了,我才能进屋收拾碗盘,端到厨房去,吃剩下
的残羹冷饭。

  妈妈见我踌躇不前,便按着我肩,轻轻推我前行,说:「别怕喇,少爷点头
的,今晚让你一起吃。」

  「哦。」我明白了,这又是妈妈委身于弟弟换来的好处。

  妈妈甜甜地笑道:「是每当过时过节都可以一起吃哦。」

  「哦。」我内心酸涩,完全高兴不起来。

  柳嬷嬷斜眼瞥了瞥我,冷道:「真是个蠢货,吃饭都不知道积极。」

  面对柳嬷嬷的冷脸,我本能的缩起了脖子。

  妈妈却附在我耳边低声道:「别管她,有妈妈在呢。」

  我咬着嘴唇,内心翻涌着酸水,我宁愿今天挨肚饿,也不想上这饭桌吃饭。

  吃饭时。

  有凶恶的柳嬷嬷在,我很局促,捧着碗,双手都不敢碰到桌子,更不敢夹桌
上的肉菜,只是默默地低头扒饭。

  妈妈知我胆小,也清楚我一时半会转变不过来,便不叫我夹菜,而是由她亲
手把肉菜夹到我的碗里。

  不过,我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

  「妈妈,儿子吃好了。」我放下碗时,妈妈才堪堪给我夹了两块肉而已。

  妈妈却拿起我的碗,想给再盛一碗饭,说:「才一碗哪够饱呀,妈妈给你再
盛点。」

  我摇了摇头,接着站了起身,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儿。

  我朝弟弟和柳嬷嬷躬身说:「少爷、嬷嬷,奴才告退。」

  弟弟只随口「哦」了声。

  柳嬷嬷对我抬眼一瞥,吩咐道:「吃饱了就早点歇着,明早早点起,今天很
多工夫都没做咧。」

  我回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间堂屋,我一点都不愿多留,一想到昨晚,弟弟就在此间占有了妈妈,甚
至将来的每日每夜,弟弟都将会在此一次又一次占有妈妈,我就心如刀绞。

  出来后,我坐在东厢的石阶上,坐在黑暗中,默然酸伤。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柳嬷嬷从堂屋里出来,招呼狗蛋进屋收拾碗盘。

  狗蛋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就捧着一堆碗盘,端去了厨房。

  然后,狗蛋又来东厢找我,叫我一起吃剩菜剩饭。

  他冷不丁看见我就坐在石阶上,吓了一跳,「盖哥你咋了,咋不声不响坐这
儿,差点没吓死我。」

  我没回话。

  他也不在意,接着说:「今天主子们吃剩的肉特别多,快起来吧、盖哥,咱
们去厨房开饭咯!」

  我勉强一笑,说:「你吃吧,我不吃了。」

  「咋啦,不吃咋行……」狗蛋转念一想,却是想通了,羡慕道:「哦,我知
道了,刚才嬷嬷叫你进堂屋,原来是让你一起吃饭啊。啊,也是,你妈成了少奶
奶,少爷就是你后爹,真好。」

  狗蛋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回厨房那边去了,路上还在喃喃道:「如果我也有
这样一个妈就好了。」

  是啊,弟弟是我的后爹……这句话,让我又不禁流下泪来。

  哭着哭着,我看见柳嬷嬷又从堂屋里出来了,手上还提着个便桶。

  柳嬷嬷提着便桶,走到堂屋西侧的西北角。

  那角落是西耳房,是个茅厕。

  柳嬷嬷把便桶里的粪溺倒入茅厕后,又提着便桶走到井边,从井里打上水来,
开始洗刷便桶。

  我习惯性的想上去帮忙,但一动时,却发觉腿脚早就坐麻了。

  而柳嬷嬷刚开始洗刷不一会,狗蛋正好从厨房出来,看见柳嬷嬷,便急脚迎
上去,说:「嬷嬷,您老歇着吧,便桶让我洗。」

  柳嬷嬷乐得如此,把便桶、刷子都交给他了。

  于是,狗蛋就蹲在地上刷便桶。

  柳嬷嬷就站在旁边,郑重道:「狗子,这是两位主子用的马桶,一定要刷干
净咯。要是两位主子明天和我说马桶有味道,老娘扒掉你的皮,晓得不?」

  狗蛋一边刷,一边笑道:「嬷嬷放心,我肯定把主子的马桶刷得比我嘴巴还
干净。」

  柳嬷嬷被逗得笑了一下,啐道:「滚你个狗奴才,你以为你嘴巴多干净咧。
老娘都嫌你嘴脏,甭说两位主子。」

  狗蛋又笑道:「是是是,我是要刷得比嬷嬷您的嘴巴还干净。」

  柳嬷嬷「呸」了一声,抬脚踹了他屁股一下,说:「老娘累了,回去睡了。
你把马桶刷干净后,给送回堂屋里去。」

  狗蛋回道:「好的,嬷嬷放心安歇吧。」

  然后,柳嬷嬷就往她住的西厢房走了。

  不过,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对狗蛋厉声吩咐道:「狗子,送马桶进堂
屋时,要在门口候着,等主子准你进去了,你才可以进,懂不?进了屋,你这双
狗眼最好别到处乱瞧,瞧了不该瞧的,仔细老娘弄瞎你!」

  狗蛋是个伶俐人,当即一脸认真道:「嬷嬷,您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了,
有些事都懂的。待会进了屋,我决计不瞧少奶奶一眼……啊,不,我是决计不抬
一下头,低着头进,低着头出,只瞧地板。」

  柳嬷嬷听得满意,笑道:「你这狗子,比那盖子精灵多了。」

  狗蛋不搭这一腔,只是「嘻嘻」一笑。

  之后,柳嬷嬷真个回西厢去了。

  狗蛋洗好了马桶,便提着它,走到堂屋门外。

  狗蛋敲了门,又高声说:「少爷,少奶奶,奴才送马桶来啦。」

  不一会,屋内传出一声「进来」。

  于是,狗蛋轻轻推开了门,提着便桶,低着头进去了。

  很快,又低着头出来了。

  他回南房时,经过东厢,看见我仍呆呆地坐在石阶上,便奇怪道:「盖哥,
你这是咋啦?咋还在这儿发呆?」

  我摇摇头说「没事」。

  他挠挠头,又说:「盖哥,早点歇着吧,明早一堆工夫要做呢。」

  我回道:「嗯,好。你也早点睡。」

  之后,他回南房休息去了。

                03

  夜深人静时,我终于回屋里躺下了。

  却是睡不着。

  在想着,今晚妈妈会不会来东厢这边看我。

  不来便罢。

  来了,我又该怎么面对她。

  母亲?还是弟媳?

  在我心里,除了一波波翻涌的酸水,还荡漾着一丝丝被背叛的哀怨。

  我原以为,妈妈身上最私密、最美好、最神圣的娇处,是只属于我的。

  即使妈妈长年以来,都被弟弟纠缠着,但我还拥有着最后的一丝优越感——
妈妈双腿间最娇美的妙处,所排出的妙汁,是唯有我才可以享用的。

  这是我最值得骄傲的优越之处。

  可是,仅仅一夜之间,就全都变了。

  妈妈身上那处圣洁的泉眼,被另一个男人,被弟弟,用肮脏下流的鸡吧,肆
意破坏了,污染了。

  夜深时。

  妈妈来了。

  即使在黑暗之中,妈妈的美,都是那么耀眼。

  可是,在这一刻,我宁愿妈妈不是这么美,只是普通的女人,那就不会被弟
弟占有了。

  妈妈来到我床边,轻声唤道:「儿子。」

  我不做声,装作熟睡了。

  妈妈似乎没看穿,只是轻轻的帮我掖好被子。

  然后,她坐在床沿,握住我的手。

  我没睁眼,但我能感受到,妈妈温柔如水的眼神,正在注视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眼皮半睁。

  「噗嗤~ 」妈妈抬起玉手,青葱玉指点在我脸上,笑道:「小坏蛋,还装睡
呢。怎么的,不想见妈妈呀?」

  我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点了点头。

  妈妈错愕不已,「怎么啦?是不是昨晚妈妈没来看你,你生气啦?」

  我不说话。

  妈妈又说:「好孩子,妈妈错了,妈妈给你道歉,别生妈妈气好不好?」

  说着,妈妈的玉手便摸向我耳朵,一边揉弄着我的耳朵,一边说:「小宝贝
乖乖不生气哦。」

  我向来喜欢妈妈玩弄我耳朵,但我这次不为所动,仍犟着不作声。

  妈妈无可奈何,只好使出杀手锏。

  她一手放在自己的腿间,另一手摸着我嘴唇,温柔道:「好孩子,妈妈喂你
吃桂花汤好不好?」

  桂花汤,即是妈妈的尿汤。

  因为是黄澄澄,就像桂花一样好看。

  幼时,时常挨饿的我,以为妈妈的尿汤和乳汁一样,能填饱肚子,所以,管
尿汤叫桂花汤,寄托了我的美好愿望。

  这一次,我终于动了。

  因为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妈妈的蜜穴,被弟弟糟蹋过后,所流出的蜜汁,到
底有没有变了样。

  妈妈走远了点,背着我,掀着裙摆,蹲下身子,其下的地上摆着一个茶碗。

  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嘀嘀咚咚」的水击瓷器之声。

  我此时不知道咋想,我竟然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冲到妈妈面前,趴在地上,
看妈妈的腿间妙处。

  于是,那处比桃花还娇艳一百倍的桃源洞,呈现在我眼前了。

  妈妈吓了一跳,那原本如汩汩溪流的桃源洞,也骤然断了流。

  「小坏蛋,你干嘛呀?」妈妈羞红了脸,慌慌张张的站了起身,放下裙摆,
遮掩了腿间风光。

  我仍趴在地上不动,心中却难受得紧要,很想对妈妈说,您的蜜穴,弟弟用
鸡吧肆意糟蹋都可以,我却连看一眼都不行吗?

  妈妈也心知我难受,便不怪责我看了她的私处。

  她弯下身子,伸手扶我起来坐凳子上,然后又从地上拿起那个盛着尿汤的茶
碗,放到桌上,柔声道:「好孩子,喝吧。」

  我一手把茶碗拨到地上,响起「砰」的一声,碎了,黄澄澄的尿汤也撒了一
地。

  妈妈愕然道:「怎么啦?」

  我低着头,红着眼,看着妈妈的小腹之下,呜咽道:「少爷把它弄脏了。」

  妈妈一怔,喃喃道:「妈妈洗过的……」

  我没答话,反而掉头扎到了床上。

  妈妈怔怔了一会儿,悄然流下眼泪。

  妈妈没曾想到,我竟然这么讨厌她成了弟弟的女人。

  妈妈掩面哭道:「儿子,对不起。」

  我不理,反而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妈妈哭着离开了。

  ……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害妈妈伤心,我心疼,懊恼,恨不得弄死自己。

  我很想立即冲去堂屋,向妈妈道歉,求妈妈原谅。

  但我只是个奴才,夜间敢去堂屋骚扰主子,绝对会被柳嬷嬷罚得生不如死。

  我是个没骨头的窝囊废,对柳嬷嬷的畏惧,竟然盖过了对妈妈的愧疚。

  就在我恼恨自己时,这房间的门板,突然「嘭」的一声巨响,被人踹开了。

  我吓得一跳。

  接着,门外现出弟弟的身影,并传来他怒不可遏的喝骂声:「盖子!你这贱
奴立即给我滚出来!」

  我吓得差点尿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无底,压根不知做错了啥事。

  我慌忙爬起床,鞋子都不敢穿,赤着脚就跑出房门,跑到弟弟面前,低着头
说:「少爷,您……」

  弟弟在盛怒中,连话都没让我说全,抬手就往我脸上扇来。

  「啪」的一声,非常清脆响亮。

  我被扇懵了,踉跄的跌坐在地。

  弟弟尤未解气,上前一步,抬脚就照着我身狠狠踹过来。

  我眼睁睁看着弟弟的大脚踹过来,心中害怕极了,可我愣是不敢逃跑,只敢
抱着头,乖乖挨踹。

  多年来挨揍的经验,让我深深知道,主子打你时,若敢躲开,后果绝对会更
严重。

  我被踹得「呜啊」乱叫,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

  幸好,这时妈妈来了。

  妈妈看见我正在挨揍,急得哭了出声,一边跑过来,一边哭喊道:「冠华,
你停手,你停手……」

  弟弟果然停手了。

  妈妈跑到我身边,一看我被揍得口青脸肿的,顿时哭得更凶了。

  妈妈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了我,把我护在怀里,对弟弟哭喊道:「你混
蛋,你混蛋,你混蛋干脆连我一起打死吧……」

  原本盛怒的弟弟,在妈妈面前,却变得毫无火气。

  他朝妈妈伸手,想要扶起妈妈,却被妈妈一掌拍开了。

  他尴尬的挠挠头,左右看,突然发现妈妈的双足下的鞋子不见了一只,便立
即往妈妈跑过的来路找了过去,果然找到了那只鞋子,便捡了回来,要为妈妈穿
上。

  妈妈任由他穿好,却不和他搭话。

  妈妈正在给我擦拭脸颊,检查伤势。

  因为刚才的动静太大了,柳嬷嬷和狗蛋都各自走了出来。

  狗蛋很安静地站在旁边,疑惑地看着。

  而柳嬷嬷就直接问道:「大晚上的,少爷,你们在闹什么?」

  弟弟抬手指了指我,回道:「这贱奴才害哭我娘子,我就跑过来揍他一顿,
然后……你也见到啦,我娘子正在心疼他。」

  柳嬷嬷听后,登时黑了脸色,寒声道:「一个贱奴才,敢弄哭主母,这不反
了天不成!狗子,给老娘拿藤条来!」

  狗蛋迟疑了片刻,便去了柴房找藤条。

  这次,我真的被吓尿了,臊臊的尿水从裤裆里流到了地上。

  妈妈见了,心疼得要死,慌忙抱紧了我,哭喊道:「不许打我儿,不许打我
儿!」

  弟弟也看见了我身下的尿水,顿时嫌弃的皱紧了眉,又伸手来扶妈妈,说:
「好娘子,快起来吧,他一身尿臊呢。」

  妈妈被弟弟拉住了手臂,顿时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紧紧抓住弟弟的手板,
哭喊道:「冠华,我求求你,别让嬷嬷打我儿,求求你。」

  弟弟看着妈妈哀声哭求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了,便转头对柳嬷嬷说:「算啦、
嬷嬷,我刚才打过他了。」

  妈妈这才有了点喜色。

  弟弟一边强拉着妈妈起身,离我远点,一边说:「好喇,快起来,不然我改
主意喇。」

  妈妈没奈何,只好让弟弟扶着站了起来,一双泪眼却始终瞧着我,满脸忧色。

  另一边,柳嬷嬷突然有种束手束脚的不适感,若放在之前,管教个贱奴才,
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她恨恨地瞪了我,「呸」了一声,嫌恶道:「烂屌的下流东西!臊了我陈家
的地!」

  20岁的人了,还尿裤裆,简直闻所未闻,我臊得把脸埋在了地上。

  妈妈张了张嘴,想要为我辩解,却突然被弟弟搂住了腰肢。

  弟弟环腰搂着妈妈,对她说:「娘子,咱们先回屋吧,夜里凉,小心身子。」

  此时,狗蛋也提着藤条回来了,且递向柳嬷嬷。

  柳嬷嬷瞅了藤条两眼,终究没接过手。

  她看向妈妈,说:「少奶奶,您放心回屋吧,少爷说了不打盖子,就不会打
了。」

  妈妈当然不放心,她了解柳嬷嬷,不会善罢甘休的。

  妈妈说:「嬷嬷,请你饶了我儿子这一回吧,我求你了。」

  柳嬷嬷回道:「别啊,少奶奶,您才是主子,您可别折煞我这老婆子。」

  接着,妈妈还想说话。

  弟弟却插口道:「娘子,嬷嬷毕竟是管家咧。咱们先听听嬷嬷要怎么罚盖子,
你要觉得不好,咱再提意见,好不好。」

  妈妈无奈道:「好吧。」

  于是,柳嬷嬷便对我说:「盖子,你这是以下犯上,恶奴欺主,按说赶你出
门也在理。你瞧瞧别人家,哪门哪户容得下欺负主母的刁奴。」

  在这灾荒年头,被赶出家门,和当场打死没甚区别,都一样是个死。

  这话一听,我登时又吓得失了禁。

  幸好这次尿得少,才没被人发觉。

  不过,我这浑身颤栗的怂样,还是看得妈妈好一阵心疼。

  妈妈哀求道:「嬷嬷,别吓我儿子好吗?」

  柳嬷嬷对妈妈微一点头,然后继续对我说:「盖子,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
陈家的家奴,你妈首先是我陈家的少奶奶,是主母,然后才是你妈,懂吗?」

  我点头。

  柳嬷嬷接着说:「你最好在心里忘了少奶奶是你妈,别总想她会疼着你,就
把尾巴翘上天了。」

  此时,弟弟插口道:「盖子,以后不许你管少奶奶叫妈妈,免得你总是恃宠
生娇。」

  柳嬷嬷笑道:「对,这主意更好,就是要这样。」

  妈妈咬唇道:「冠华,我不要这样……」

  弟弟附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然后,妈妈犹疑着,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心几乎凉透了。

  不能叫妈妈做妈妈,那妈妈还是我妈妈吗……

  「盖子,你这贱奴听见了吗?老娘问你话咧!」这是柳嬷嬷凶神恶煞的喝骂
声。

  我吓得一激灵,赶紧点头说「听见了」。

  说完,我又忍不住的痛恨自己没骨头。

  我总是这样,对柳嬷嬷深入骨髓的畏惧,让我本能的服从一切。

  「看在你妈份上,这次就不赶你走了,也不打你了,就罚你在这儿跪一晚上
吧。」这个惩罚,柳嬷嬷说出口时,是叹气的,很无奈,因为她觉得这罚得太轻
了。

  听此,我悲凉的心,总算生出了一丝暖意。

  罚跪而已,相比其他惩罚,真的算不得什么。

  不过,妈妈仍是有些不忍心,「嬷嬷,入秋了,夜里凉,让我儿子先进屋添
件衣服吧……对了,还要换条裤子,他裤子湿了。」

  柳嬷嬷听得都要翻白眼了,心道,这么心软的主儿,还好不是真正的少奶奶,
要不然还不得把盖子惯出毛病来。

  柳嬷嬷不好明着反对妈妈,但弟弟就忍不住说了:「好娘子,刚才嬷嬷才说
过,盖子首先是我们家的奴才,然后才是你儿子。奴才是不能娇气的,让他就这
样跪着吧,这也是让他长长记性,奴才是绝不允许忤逆主人的。」

  柳嬷嬷也给妈妈讲道理:「少奶奶,您听老婆子一句,甭说你们是主奴,就
算只是寻常母子,他敢忤逆您,也得狠狠罚一顿,让他长点记性。」

  「可是……」妈妈还要说。

  弟弟却板起了脸,说:「你再心软,我就让嬷嬷打他啦。」

  妈妈急道:「别啊。」

  看着妈妈三番四次、低三下四的为我求情,我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这事的起因全在于我,是我害妈妈伤心,我原本就该罚的。

  于是,我便主动说:「妈妈……少奶奶,对不起,是我伤了您心,我该罚的,
您别管我了,我能扛得住,没事的,您快回去安歇吧。」

  听见我也这么说了,妈妈总算放弃了求情。

  弟弟瞧了瞧我,笑道:「这奴才,总算有点担当。」

  柳嬷嬷也笑,瞥着我说:「少奶奶这么疼他,他还敢不懂事,打死拉倒。」

  妈妈听不得这么凶狠的狠话,心中一紧,玉手不自禁的抓紧了弟弟的胳膊。

  弟弟赶紧宽慰她道:「没事、没事,嬷嬷就是随口一说。」

  柳嬷嬷也说:「少奶奶,您放宽心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会打盖子的。
少爷,你快和少奶奶回屋吧,时间很晚了。」

  「好的。嬷嬷,你也早点睡。」弟弟留下这一句,就拦腰搂住妈妈,扶着她
走回堂屋。

  在回屋的路上,妈妈一步三回头的朝我这边看,眼中满是疼惜。

  我满心愧疚,难受欲死,明明是我先伤害了妈妈的心,妈妈却丝毫不放在心
上,对我永远只有怜惜和疼爱。

  我默默发誓,妈妈,对不起,儿子以后绝不再害您伤心了。

  柳嬷嬷趁着妈妈进了堂屋,才狠狠踹了我一脚,骂了我两句「下贱东西」,
之后也回西厢去了。

  狗蛋也回去了,不过,过不一会,他又静悄悄地踱了回来。

  他从衣服里,掏出两个巴掌大的棉垫子,送给我藏在裤管里垫膝盖。

  我惊奇道:「你竟然有这种好东西?」

  狗蛋笑道:「来这儿之前,我到过一个大地主家里伺候人,那家里规矩可多
了,动不动就要跪几个小时。这小棉垫是我妈心疼我,给我偷偷做的。」

  我郑重说:「明天一早,我就把这棉垫还你。」狗蛋说:「送你了也没事,
咱们这陈家不兴跪,我也用不上。」

  我说:「不行,我不要,这是你妈给你做的,对你来说一定很珍贵。」

  狗蛋笑道:「不贵呀,我妈给我做的东西,可多了。」

  接着,狗蛋又说:「少奶奶给你做的东西,也不少吧?」

  我妈妈给我的东西,都是吃的,没几件是亲手做的东西。

  因为吃的,吃下肚,就不见了,不怕会被柳嬷嬷发现。

  但是用的,就不好藏了,若被柳嬷嬷发现,肯定又是一顿揍。

  不过,我身上倒是藏着一件宝贝,是妈妈亲手做的。

  不止是妈妈亲手做的,材料还是来自妈妈的身体。

  是一个用头发编成的蝴蝶结,就绑在我的脚腕上。

  但这是我和妈妈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狗蛋。

  听了我的诉苦,狗蛋却丝毫没有同情,反而用教训的口吻说:「盖哥你啊,
身在福中不知福,少奶奶是没时间陪你,但她多疼你呀!给了你多少好处呀!你
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如果我妈能给少爷做妾……啊,不,就算没名没份,
只给少爷做通房的,我做梦都会笑醒。」

  「这有什么好的?」

  「所以才说你不知福。我妈要真能爬上少爷的床,我也不求别的,只求我妈
从嘴边漏点吃的,够我吃饱肚就行。你不知道,在我家能吃上一顿饱饭,有多难
得。」

  我知道的,外面年年歉收,穷人都饿得绿眼睛了。

  狗蛋又说:「可惜啊,我没这种福气,就想想罢了。我妈又老又丑,怕是给
少爷端夜壶,少爷都嫌弃。」

  「狗子,你爹不是还在吗?这样想不好吧。」我问道。

  狗蛋摇摇头,说:「我爹自己也想送我妈到大户伺候人咧,只是大户都嫌我
妈又老又丑,没人收。」

  我同情道:「你家真不容易。」

  「不说我家了。」狗蛋笑了笑,之后,却很认真地说:「倒是你,盖哥,你
也很清楚,你妈是少爷的女人,而你只是少爷的奴才。盖哥,你听我一句劝,把
惦记妈妈的心思收起来吧,你不配的。」

  我愕然地瞧着他。

  狗蛋嘻笑一声,说:「盖哥,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少奶奶多漂亮呀,你喜
欢她对吧。甭说你,我也喜欢少奶奶,可我很清楚,我就是个贱奴才,我不配。
漂亮女人啊,只有少爷那样的贵人,才配占有。」

  我怔怔的没说话,这道理我何尝不知。

  狗蛋站起了身,伸了伸腰,说:「我回去睡觉了。」

  「哦,你睡好。」我礼貌道。

  狗蛋却又说:「还有啊、盖哥,你甭理少爷比你还小。这世上,有钱就是爷。
像少爷那样的贵人,甭说做你爹,就是做你爷爷、祖宗,你也该乐呵呵的磕头叫
祖宗,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大福气。」

  狗蛋一边说着,一边往南房那边走了,路上还传来他的喃喃声:「我倒想管
少爷叫祖宗咧,就怕少爷不乐意听。哎……我肯定是上辈子作了孽,这辈子才没
那福气。」

  我暗道,狗蛋真是个伶俐人,说的头头是道的。

  不过,我真不是他说的那样。

  妈妈突然成了弟弟的妾,我很伤心,很难受,但不是因为弟弟比我还小。

  就算换成其他年长的男人,我也会一样讨厌。

  讨厌妈妈的娇处,被别人糟蹋。

  那是生我养我的圣地,理应是独属于我的,我也是一直以此为最大的优越感。

  那处圣地被别人糟蹋了,我这份优越感就毁灭了。

  所以,我才会伤心、生气。

  我的的确确喜欢妈妈,但不是狗蛋说的那种「喜欢」。

  我从未想过以男女间的方式占有妈妈。

  我只是希望,我能时时在妈妈膝下承欢,以寻常母子间的方式,占有妈妈。

  在寻常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很容易实现的愿望。

  但在我这儿,却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过去、现在,妈妈都被弟弟霸占了。

  在将来,妈妈还会为弟弟生儿育女,更不可能回到我身边。

  妈妈的一辈子,都被弟弟霸占了。

  支撑我心的优越感,象征希望的梦想,全都毁灭了。

  所以,我才会伤心,生气。

  但我不敢对毁掉这一切的凶手发怒,不敢埋怨弟弟毁了我的优越感和梦想,
因为弟弟是主子,是会打我罚我的主子。

  我只敢对疼我爱我的妈妈撒气。

  我是个没骨头的窝囊废。

  我只会欺软怕恶。

  我真的无能透顶了。

  我痛恨我自己。

  ……

                04

  我在院子里跪了一夜。

  也很认真的反省了一夜。

  以后,一定不能再伤妈妈心了。

  就算我心里再难受,也绝不能向妈妈撒气。

  就算妈妈将来再宠爱弟弟,就算妈妈为弟弟生了小宝宝,我也绝不能埋怨妈
妈……心里不埋怨,可能做不到,但起码我绝不能说出口,伤害妈妈。

  我暗自想好了,就算将来再难受,也自个儿藏起来难受,不向妈妈撒气。

  妈妈是世上唯一疼爱我的人,我绝不能害她伤心。

  天未亮时,柳嬷嬷就从西厢出来了。

  她朝我「呸」了一声,没理我,向南房走去。

  我们家是四合院,「口」字形,中央是庭院,四边是房屋。

  北房,坐北向南,面积最大,陈设最好,是主子住的,也叫正房、堂屋。

  西厢房,房内划为两开间,可住两人,坐西向东,通常是给长辈住的。

  东厢房,房内划为三开间,可住三人,坐东向西,通常是给子侄辈住的。

  南房,划为几个单间,用作厨房、储粮室、杂物房、奴仆房等,坐南向北,
因为和正房刚好相反,故也叫倒座房。

  狗蛋就住在南房的奴仆房中。

  狗蛋早就起来了,正在厨房里烧热水。

  柳嬷嬷来到南房,先用钥匙打开储粮室的门,从中取出几人份的口粮,送到
厨房,和狗蛋一起煮熟。

  粮食,是一个家的重中之重,所以,储粮室非常重要,日常是紧紧锁住的,
只有到了饭点,柳嬷嬷才会开门取粮。

  而且,在煮食过程中,柳嬷嬷会全程盯着,严防奴仆偷吃。

  煮好之后,柳嬷嬷捧着食盒,狗蛋提着热水,两人一起送去堂屋。

  这时候,天色才微微亮。

  到了堂屋时,柳嬷嬷却不许狗蛋进屋,让他回南房去干活。

  因为柳嬷嬷想得周到,此时时辰还早,屋内的两位主子肯定仍未起床,尤其
是妈妈,可能还会衣衫不整,所以,就不许狗蛋进屋了。

  柳嬷嬷自己一个人,把餐盒和热水桶送进屋里,伺候两位主子起床、洗漱和
吃早饭。

  过不一会儿,妈妈突然从堂屋走了出来。

  她手上拿着两个大白馒头,径直向我走来。

  虽然此时天色已亮,可我仍在庭院中跪着。

  没有主子们点头,我是绝对不敢擅自起来的。

  妈妈快步来到我身边,眼中满是心疼,却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把两个馒
头放到我手上,又弯身搀我胳膊,「好孩子,快起来啦,妈妈和你回屋吃早饭。」

  「谢谢妈……少奶奶。」我跪了一夜,腿脚早就麻了,在妈妈的搀扶下,艰
难起身,一瘸一瘸地走向东厢妈妈一边扶着我走,一边说:「傻孩子,叫什么少
奶奶,叫妈妈。」

  「可是少爷他……」我说。

  妈妈打断了我,说:「少爷他说的,没别人的时候,他不管。」

  我心中顿时有点喜意,难怪妈妈昨晚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原来只是这样。

  回到屋里,妈妈让我坐在凳子上,她给我斟了杯凉水,让我就着水吃馒头。

  她坐在我侧边,弯着腰身,双手给我揉着膝盖,边揉边问道:「这疼不疼?」

  我摇头说「不疼」,又从衣服兜里,掏出两只棉垫子,给她看。

  我并未蠢到家,早就把藏在裤管里的棉垫取出,收入兜里,就是怕被柳嬷嬷
发现,否则怕是又得因为偷奸耍滑,被再罚一轮。

  不过,即便膝盖有棉垫垫着,也是非常痛的。

  我不想害妈妈心疼,所以才骗她说不痛。

  妈妈见了那两个棉垫,就笑了,抬手摸着我脑壳说:「我儿子真聪明!」

  我有点脸红,小声道:「我不聪明的,这是狗子借我的。」

  「就算这样,我儿子还是聪明!」妈妈很卖力地夸我。

  「谢谢妈妈。」我脑子确实不咋好用,起码狗蛋就比我聪明多了。

  打从我五六岁起,我就天天被虐待,被奴役,没人教我知识,这十多年来,
除了妈妈会在夜间陪我一小会儿,就再没人与我平等的交流了。

  如此扭曲的成长经历,让我蠢得可怜。

  吃饱了两个白面馒头之后,我准备出门去干活。

  妈妈却不让我起来,心疼道:「傻孩子,你都跪了一夜啦,现在快上床睡觉。」

  我怯道:「这样不行的。白天睡觉不干活,嬷嬷一定会打死我的。」

  妈妈也怕柳嬷嬷不许,便让我乖乖呆着,她回去堂屋求弟弟。

  我心里不希望妈妈总是求弟弟,却没阻止妈妈去求。

  于是,我总算明白了,我就是个口不对心的烂人。

  我很讨厌妈妈被弟弟彻底占有,却很享受妈妈被占有后带给我的好处。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咒骂自己是矫情的贱人。

  很快,妈妈兴冲冲的回来了,给我说,弟弟点头了,允许我补睡一上午,下
午才起来干活。

  听此,我心一半苦涩,一半喜悦。

  「傻孩子,还想什么呢,快睡觉啦。」妈妈见我愣愣的,便推着我爬上床,
又给我掖好了被子。

  我呐呐道:「谢谢您,妈妈。」

  妈妈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温柔地瞧着我,对我甜甜的一笑,又用纤纤玉指,
点在我的眼皮上,让我闭上眼睛。

  妈妈用酥软的声音,像是唱歌似的,轻声细语:「妈妈的乖宝宝,快睡觉觉
啦,一觉睡到大天亮啦……」

  我享受着妈妈的疼爱,心里却不是滋味,幸福、委屈、愧疚、难受等心情,
都一一涌了出来,涌到眼眶,化泪而出。

  见我好端端的流眼泪,妈妈错愕得慌了神,慌忙问道:「怎么啦?怎么哭啦?」

  「对不起,妈妈,儿子再不会惹您伤心了。」我哭着说。

  妈妈掏出小手帕,给我擦拭着泪痕,笑道:「傻孩子,说什么呢,你哪有惹
妈妈伤心,没有的事儿,妈妈完全没印象。妈妈只记得,儿子是最乖的,从不做
坏事。」

  我咬了唇,妈妈丝毫不生我气,让我更感愧疚了。

  妈妈的手指,掰开了我咬唇的牙齿。

  我含住了妈妈的手指,用力的吮吸着,像是前些年吸她的乳首那样。

  妈妈的奶水断了。

  是弟弟主动断的。

  就在两年前,弟弟产生了占有妈妈的心思,就没再吃妈妈的奶汁了。

  弟弟不吃了,我自然高兴得跳起身,乐得多吃。

  但没过多久,这事就被弟弟发现了。

  因为妈妈的奶汁没断,说明有人在喝,这根本瞒不过日夜相处的弟弟。

  弟弟自己舍不得吃,反倒便宜了我这贱奴。

  这可把弟弟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我剁了。

  弟弟让柳嬷嬷把我绑了起来,吊在树下,吊足三天三夜,也揍足了三天三夜。

  柳嬷嬷用藤条抽我。

  弟弟用拳脚揍我。

  当时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那三天里,妈妈不停的求弟弟、求柳嬷嬷,把眼泪都哭干了,才总算给我留
了一口气。

  弟弟平时一点不凶,但一旦涉及到妈妈,他会凶过老虎。

  昨晚的事,也是一样的,是我先惹哭了妈妈,他才冲过来狠揍我。

  「妈妈,您以后还会喂我吃桂花汤吗?」我问道。

  妈妈一怔,神色有点发僵了,不太自然。

  昨晚时,正是因为我说,妈妈下面变脏了,才惹哭妈妈的。

  妈妈的眼神,有点闪烁,仿佛是在害怕,小心翼翼的问:「儿子你……你还
愿吃么?」

  我用力的点头。

  妈妈顿时神色一松,眉眼间现出了喜意,晶莹的泪花却夺眶而出,还激动得
俯下身子,抱着我脸,和我额贴额,不胜欣喜的道:「好孩子,好孩子,妈妈的
乖乖宝贝,妈妈爱你。」

  她的眼泪,流到了我脸上,流到了我嘴边。

  我尝了尝,说:「妈妈,您眼泪是咸津津的,比桂花汤好吃。」

  妈妈听后,破涕为笑,轻轻一拧我嘴巴,嗔道:「真是馋嘴的小屁孩呢,就
知道吃。」

  「妈妈,儿子永远都馋您身上的汁水,不管您变成什么样。」我很认真地说。

  妈妈一边含着笑,一边流着泪,玉手抚着我的脸,柔声道:「好孩子,不说
啦,快睡吧。」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

  不过,就在这时,弟弟突然来了。

  他手上提着书箧,嘴上咬着馒头,闯了进来,说:「娘子,你还在这儿啊。」

  我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下了床,站到地上,朝他低着头说:「少爷早上
好。」

  他随意一摆手,算是回应了,又接着对妈妈说:「娘子,我该去学堂了,你
不送送我啊?」

  妈妈是无奈的,弟弟一来,我就像是见了豺狼的羊羔,怂得浑不自在。

  「你快去吧。有你在,儿子都不敢睡了。」妈妈走过去,推了推弟弟。

  弟弟却揽住了妈妈的腰肢,凑在妈妈耳边,嘻嘻的笑道:「等我中午放学回
来,接着给娘子讲孙猴子的故事。」

  妈妈撇开了他的胳膊,又推着他出去,催促道:「快去、快去。」

  弟弟的手,在妈妈的臀后摸了一把,之后才哈哈笑着出去了。

  「混蛋!」妈妈羞恼的一跺脚,又偷偷往我这边瞥了一眼,见我低着头,估
计没看见,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用眼角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装作不知。

  妈妈心中是明白的,我讨厌她委身于弟弟,但她也是无可奈何的,寄人篱下,
不从了弟弟,又能咋办。

  妈妈暗自叹息一声,不想这个了,换上温柔的笑容,岔开话题的对我说:
「儿子,妈妈晚上教你认字好不好?」

  我一愕,妈妈也识字?

  妈妈骄傲道:「妈妈可厉害了,已经认得一百个字了哦。」

  识字是个稀罕技能。

  整个村里,能识文断字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应该是弟弟教了妈妈识字吧。

  这是好事,但为啥我心里难受的紧要呢?

  见着我脸色不好,于是,妈妈也意识到了,我不喜欢听见她和弟弟间的亲密
事。

  于是,妈妈又赶忙换了个话题说:「好孩子,妈妈喂你吃凤涎香好不好?」

  我幼时听人说过,龙涎香是神龙吐出来的口水,非常香。

  所以,我就管妈妈的口水叫做凤涎香,因为妈妈的小嘴总是香喷喷的。

  从前,妈妈喂我吃凤涎香时,都是和我隔着一指长的距离,往我嘴里吐的。

  但这次,妈妈居然和我负距离的亲着嘴,往我嘴里渡口水。

  我不由有点呆愣,原来妈妈的嘴唇、妈妈的舌头,都是这么的柔软香甜。

  亲吻完后,妈妈俏脸红润,却强作不在意,催促我上床睡觉:「好啦,吃过
凤涎香,就该乖乖睡觉了哦。」

  我乖乖的爬上床躺好。

  妈妈给我掖了掖被子,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守着我睡觉。

  我定定的瞧着妈妈。

  妈妈柔柔的瞧着我,轻声道:「乖宝贝,快睡啦。」

  我心中荡漾着巨大的幸福感,紧紧抱着妈妈的一条藕臂,乖乖的闭眼睡去。

  瞧着儿子睡得甜,妈妈心中欣喜,和儿子亲嘴,果然做对了。

  同时也有点无奈,儿子的恋母情结,妈妈岂能不知,只是一直装作不知而已。

  ……

                05

  妈妈成了弟弟的侍妾后,其实家里的日子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我一样是忙忙碌碌。

  妈妈一样是终日被弟弟纠缠在堂屋里。

  唯一的大变化,可能就要数妈妈的魅力了。

  妈妈的身体,并无哪处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但妈妈确实变得更迷人了,这是一种整体上的观感。

  我虽然不知道这种微妙的变化是咋回事,但我确切的知道,原因在于弟弟对
妈妈的「糟蹋」。

  现在我尤其害怕夜晚。

  因为白天忙碌,我没时间多想,但夜深人静躺床上时,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
今天的妈妈,又被弟弟糟蹋了几回,明天又会变得更漂亮吗?

  越想越难受,往往到得最后,都是和泪而眠。

  ……

  这天下午时。

  弟弟和妈妈正在堂屋里休憩。

  狗蛋正在院里劈柴。

  我正在井边浆洗衣服。

  柳嬷嬷也在院里,正在做新旗袍,给妈妈穿的。

  柳嬷嬷的针黹手艺非常精湛,她给妈妈做的衣裳,每件都能把妈妈衬托得娇
艳动人。

  一直以来,柳嬷嬷虽然对妈妈看得很严格,但其实也是对妈妈很好的。

  柳嬷嬷不许妈妈做任何工夫,也尽量满足妈妈的任何需求。

  除了不能对我好之外,妈妈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妇太太。

  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用得好。

  所以,妈妈才会越年长,越漂亮贵气。

  妈妈年少时,其实是个土里土气的小丫头。

  娘家太穷了,苦日子把妈妈熬得干瘦黑皱。

  当初,父亲买下妈妈时,只花了两个银元。

  当然了,若是当时的妈妈是一位美貌少女的话,估计父亲也舍不得买。

  妈妈进了陈家后,足衣足食,身体才总算是渐渐长开。

  原本黑黑瘦瘦的妈妈,渐渐长成了肤白貌美的美少妇。

  父亲最后那几年,就因为沉迷在妈妈的温柔乡里,折了寿,加速死了。

  父亲死后,有土财主来跟柳嬷嬷提过,愿意花两百个银元,买下妈妈。

  父亲买下妈妈时,妈妈14岁,只花了2个银元。

  养了些年后,妈妈长到24岁时,身价居然翻了100倍。

  这笔生意太赚了。

  柳嬷嬷当时是极为心动的,不过,她转念一想,却是忍痛回绝了。

  因为她琢磨着,妈妈长得这么好看,与其卖给别人,不如留着自用,将来给
弟弟侍寝用。

  柳嬷嬷就是因为打定了这主意,所以才会一直对妈妈好得不像话。

  甚至不惜亲自伺候妈妈。

  到得如今,妈妈34岁了,果然更具风韵了,身价估计还得再翻一番。

  柳嬷嬷当然更不舍得卖了,留在弟弟床上,那是比什么都妙的妙事。

  而弟弟果真非常迷恋妈妈,前些日子还顺利圆了房。

  于是,柳嬷嬷再也不敢有卖掉妈妈的想法了,反而摆正了态度,视妈妈为女
主人,伺候妈妈也更上心了。

  妈妈爱干净,她就每天都伺候妈妈洗澡,给妈妈洗衣裳,甚至让妈妈只在屋
里排便,别去茅房,因为茅房脏,而用过的便桶,她就时时送出去洗刷,妈妈每
用一次,她就洗刷一次。

  妈妈爱听故事,她就托人去镇上买了一堆话本回来,让弟弟读给妈妈听。

  妈妈爱美,她就买了丝绸布匹,亲手给妈妈缝制新旗袍,还把嫡母当年留下
的金玉首饰,都一股脑转交给妈妈,让妈妈装饰自身。

  妈妈爱吃甜食,她就专门购了一批糖,天天给妈妈做各式甜点。

  妈妈爱……

  反正,只要是妈妈自用的,柳嬷嬷几乎有求必应,不求也主动供应。

  狗蛋曾劝过我,别怨柳嬷嬷,她凶是凶,但她只是做了一个优秀的老管家该
做的,伺候主子非常用心,管教家奴非常严厉。

  我对柳嬷嬷有怨吗?

  应该有吧。

  但更多的,只是刻入骨髓的畏惧。

  ……

  柳嬷嬷做好了一件新旗袍,送入屋里放好后,出来瞧瞧天色,已近黄昏,便
对我和狗蛋吩咐道:「你俩把手上工夫先放下。盖子,你去小厨房烧热水。狗子,
你跟我去南房烧饭。」

  「是。」我赶紧放下柴刀,去了小厨房,起火烧热水。

  小厨房是堂屋东侧的东耳房,因为打了灶头,就专门用来烧热水,供两位主
子洗用。

  在此烧热水,比在南房的厨房烧,要方便得多,因为近便。

  南房距离堂屋,足有十丈远,一桶桶热水提过去,是很累人的。

  黄昏时烧热水,是个大活儿,这水烧起来了,就不能让它凉掉,必须一直拱
着火,时时添着水。

  因为这个时候,是主子们用热水的高峰期,洗手、洗脸、洗澡、甚至行房之
后的洁身,都要用到热水。

  一直到夜深,当主子们都睡下了,这锅热水方可消停。

  若是热水供应不上,就肯定是免不了一顿揍的。

  天色快要黑下来时,我看到柳嬷嬷和狗蛋两人,提着食盒,从南房往堂屋这
边走来。

  我也赶忙动起来,把锅里的热水,舀到木桶里,然后提出去,也给送入堂屋。

  因为主子们用饭前,要先洗手的。

  堂屋是院里最大、最好的屋子。

  屋内划为一明一暗两开间,以屏风相隔开。

  左边的较大,是厅堂,摆着桌凳、贵妃榻、逍遥椅、罗汉床、八仙椅、洗手
盆等日常家具。

  右边,是寝室。

  我提着热水桶,来到厅堂。

  我看见,弟弟坐在逍遥椅上,捧着一本话本,正在给妈妈讲故事。

  妈妈则是慵懒的侧卧在贵妃榻上,轻摇着团扇,入神地听着故事。

  我没敢多看,要赶紧做事。

  厅堂的边上,摆着一个高脚木架,架上搁着洗手盆。

  我提起桶,把热水小心倒入洗手盆里。

  柳嬷嬷和狗蛋在饭桌上,把食盒里的饭菜,一件件拿出来,摆放好在桌上。

  弄好后,狗蛋提着空食盒,退出去了。

  而我提着空水桶,也准备退出去了。

  这时,妈妈早已离了贵妃榻。

  她从桌上拿起一块腊肉,朝我走过来,笑盈盈的喂到我嘴里,还给我掸了掸
衣服上的灰尘。

  「少奶奶,您用饭吧,我出去了。」我没敢多留,赶紧提着空桶走了,因为
柳嬷嬷正在冷冷的瞥着我。

  虽然我也清楚,柳嬷嬷不至于为了一块腊肉而揍我,但我真的不敢直面她的
冷眼。

  从堂屋出来后,我立即回到小厨房,继续拱火烧水。

  狗蛋也没有去远,就留在小厨房这儿,和我一起等着主子们吃完饭,就进屋
去收拾碗盘。

  过了半小时左右,柳嬷嬷出来,叫了狗蛋去收拾碗盘。

  之后很快,狗蛋就风风火火地回到小厨房来,其手上还提着那个重新装满碗
盘的食盒。

  只是,里头的碗盘所盛载的饭菜,已变成了主子们吃剩的残羹冷饭。

  其中,冷饭是最重要的。

  柳嬷嬷每次烧饭时,会故意多烧一些。

  但也就一些而已,若是主子们胃口好,就会剩得少。

  在我幼时,妈妈试过只吃一点点饭菜,希望可以给我留多一些。

  不过,在柳嬷嬷眼皮底下,这种小把戏岂会成功。

  妈妈故意少吃的话,柳嬷嬷就故意多吃,还吃得一点不剩,一口剩饭都不留
给我。

  试过一次之后,妈妈就再不敢故意少吃了,否则只会害了我。

  今天主子们的胃口就很不错,剩饭少得可怜。

  而剩菜,只剩下几条咸菜了,一条肉丝都没有。

  因为今天烧的是腊肉,不带骨头,所以我和狗蛋连吮一吮骨头都没机会。

  狗蛋把这些剩饭剩菜,非常细致的分成了两份,完全是一样的分量。

  然后,我俩就坐在小板凳上,各自吃了起来。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灶里的火,以防它熄灭掉。

  狗蛋一边吃,一边苦笑道:「希望后半夜不会饿醒吧。」

  过了一会儿,柳嬷嬷突然来到小厨房。

  我和狗蛋都赶忙站起身,招呼道:「嬷嬷。」

  「给,拿着吧。」她递给我一个发黄的馒头。

  我接在手上,说:「谢谢嬷嬷。」

  她「嗯」了声,没对我说啥,反而对狗蛋说:「狗子,他妈是少奶奶,和你
不一样,你就甭想了。」

  狗蛋腆出一丝笑容,回道:「我晓得的。」

  让我每天都能吃饱肚,这是妈妈成了弟弟的侍妾后,带给我的最大好处。

  所以,每天饭点,如果剩饭不多,柳嬷嬷就会另外给我一个馒头,或者其它
吃的,确保我不会饿肚子。

  待柳嬷嬷走后,我把馒头撕了一半,分给狗蛋吃。

  狗蛋毕竟是一起做工夫的伙伴,我有吃的,他却没有,这不好。

  狗蛋满心欢喜,大口大口嚼着馒头,囫囵道:「盖哥,做你小弟真好。」

  我笑了笑。

  其实在平时,狗蛋更像是大哥。

  他脑子比我聪明,干活比我麻利,伺候主子也比我伶俐。

  柳嬷嬷就很器重他,有意培养他,只是狗蛋不在乎。

  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的卖身契,只签了三年。

  三年后,他就会离开这儿,前去省城闯荡。

  他不愿意一辈子给人做奴才。

  他有志向,他也想做人上人。

  还想带家人一起过上好日子。

  他给我说过,省城有金山银山,只要逮到机会,就能大赚特赚,衣锦还乡,
娇妻美妾,良田千顷。

  我想象不出金山银山的样子,从小到大,我最远只去过镇上的市集。

  我所能见到的,只有乡里农民的惨况。

  乡里的农民,都是自由的,不是别人的奴才,每天想干嘛就干嘛,不会被主
子驱使、打骂。

  但他们都穷死了,饿慌了。

  在我看来,做安安稳稳的奴才,比背井离乡的闯荡强太多了。

  我理解不了狗蛋的大志,还劝过他,人离乡贱,如果可以留下做奴才,就别
去远方闯荡了,柳嬷嬷那么看重他,肯定愿意一直收留他。

  而狗蛋也不理解我为何如此安于现状,害怕离开。

  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我们却互相许诺了,如果他将来衣锦还乡,会买下我,让我在他家过
上悠闲的好日子。

  而如果他将来灰头垢面的,我就求妈妈,让妈妈想办法重新收留他。

  其实,我也隐隐觉得狗蛋才是对的。

  有大志是好事。

  但我太害怕了,丝毫不敢妄想那种不属于我的好日子。

  打从我五六岁开始,我就是个奴才,每日重复做着简单而繁重的工夫,吃着
猪狗不如的饭食,挨着最毒的打骂。

  一天都未消停过。

  长年以来,这种难堪的苦日子,早把我折磨得没了人样。

  我就像驴子一样任劳任怨,就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就像猪一样蠢钝无知。

  我不会思考,我的脑子就像个毫无用处的摆设。

  更不会反抗,我只是奴才,挨苦挨得理所当然。

  我每天,只会机械而麻木地干活,以此乞求主人施舍一口饭食。

  舍此之外,不属于我的好生活,我连妄想一下的胆子,都不敢有。

  不对,胆子还是有一点点的——我时常会情不自禁的想象,妈妈没被人占有,
只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的幸福。

  ……

  我和狗蛋吃完了饭后。

  狗蛋提着食盒去了南房,把碗盘洗好、收好。

  之后,又回到小厨房这儿,和我一起等着,主子们的吩咐。

  此时已是时候不早了。

  但我们尚不能安歇。

  因为主子们尚未睡下,睡前还要洗澡。

  等到夜深了一些时。

  柳嬷嬷终于出来,吩咐我和狗蛋准备热水和浴盆,两位主子该洗澡了。

  我们不敢怠慢,赶紧舀热水的舀热水,搬浴盆的搬浴盆。

  浴盆不小,半人高,容得下一人坐在其中泡浴。

  狗蛋把浴盆搬入堂屋,放好在寝室里边。

  然后和我一起,一个提热水,一个提凉水,送进寝室去灌满浴盆,调匀水温。

  在寝室里调热水时,我心里很清楚,旁边的拔步床之内,妈妈和弟弟正在里
面温存。

  拔步床是一种很大型的床具,就像一间小房子,四周垂着重重帷幔,内里除
了床榻,还有凳子、小桌、抽屉等小家具,是别有洞天的房中之房。

  妈妈和弟弟,就在那间房中之房里,享受着房事之后的缠绵和温存。

  虽然那拔步床的四周,都围以重重帷幔,不可能看得见里头的物事。

  但我仍是不忍瞅一眼,只是强忍心中酸涩,只想赶紧灌好热水离开。

  灌好之后,柳嬷嬷挥挥手,让我和狗蛋赶紧滚出去。

  她自己留在屋里,伺候妈妈和弟弟洗澡。

  其他大户的主子,通常是不会每天洗的。

  因为烧洗澡水,太费柴火了。

  柴火虽然不贵,但也没必要如此浪费。

  妈妈以前也不会每天洗,这习惯是在和弟弟圆房之后,才有的。

  我是知道的,妈妈是生怕我嫌弃她身子脏,所以才每晚行房之后都洗一次。

  柳嬷嬷以为妈妈是爱干净,所以就算费柴火,也乐意伺候妈妈洗澡。

  我和狗蛋在屋外等了一会儿之后。

  出乎意料的快,柳嬷嬷就出来了,叫我们进屋,把浴盆搬走。

  狗蛋多嘴问了一句,这次两位主子为何洗得这么快。

  柳嬷嬷倒也直说了,是少爷偷懒了,懒得起来洗。

  于是,我和狗蛋又进了屋,合力搬起浴盆,搬了出来,搬到井边的水渠倒掉。

  狗蛋突然说:「盖哥,我想跟你说个事,你不爱听也别生我气,行不?」

  我回道:「啥事啊?」

  狗蛋眼光光的瞄着浴盆中的水,水在明亮的月光下,映着粼粼的银光。

  他舔舔嘴唇,说:「我想尝尝这水。」

  「你很渴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狗蛋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渴个屁!这是少奶奶的洗澡水!」

  我恍然了,原来这狗蛋是馋妈妈的身子。

  接着,狗蛋又说:「少奶奶毕竟是你妈嘛,我想尝点她的洗澡水,自然得问
问你意见——盖哥,你有意见吗?」

  我摇摇头,说:「你想喝就喝吧,我没意见。」

  「那我不客气喇。」狗蛋喜道。

  然后,他果然把头探进浴盆里,「吱吱」的吸水声随之响起。

  好一会后,他才抬起头来,打了个饱嗝。

  我好奇的问道:「味道很好?」

  「好……」狗蛋摇头道:「其实没啥味道,和井水一样一样的。」

  「那你还喝这么多?」

  「我心里美呗。」狗蛋嘻嘻一笑,用手掬起一捧洗澡水,又说:「这是洗过
少奶奶那香喷喷身子的洗澡水咧!谁敢不美啊,我就美得心里冒泡了!」

  「你很喜欢少奶奶?」

  狗蛋眼冒星星道:「废话,少奶奶长得多好看呀,打扮还贵气得要命,我喜
欢她喜欢到恨不得钻她脚底去。」

  我笑道:「钻脚底去干嘛,难道你是想给少奶奶当脚凳?」

  狗蛋也笑道:「你还甭说,要是能给少奶奶当脚凳,我当足一百年都心甘情
愿,也不要闯荡什么省城了。」

  我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骄傲之感,妈妈真厉害,都根本没和狗蛋说过几句话,
不经不觉间就把这么一个大小伙迷得甘当脚凳一百年了。

  我忍不住取笑他道:「你那梦想那么便宜啊?能做个脚凳就放弃了?」

  狗蛋贼贼的笑了笑,有点闪闪缩缩的说:「盖哥,我说的做脚凳,只是个比
喻喇。其实我意思是想贴身伺候少奶奶,就像嬷嬷那样。」

  我不由想象了一下柳嬷嬷是怎样伺候妈妈的,于是便恍然道:「原来你小子
是色心起。」

  狗蛋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我不是色心起,盖哥你可别乱说,让嬷嬷听
见,我九条命都不够死。」

  我定定的盯着他。

  他被盯了一会,讪讪一笑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色心。但少奶奶多
漂亮呀,哪个男人不起色心啊,对吧?」

  这倒也是。

  狗蛋接着说:「盖哥,我先说明啊,我对少奶奶是喜欢、喜欢、非常喜欢,
但我知道自己啥身份,非礼少奶奶什么的,我可从来不敢想。」

  我说:「那你还想什么贴身伺候?那是婢女才能做的事。」

  狗蛋此时又露出了贼贼的笑容,奸奸狡狡的,就像个黄鼠狼。

  他左右瞧了瞧,仿佛生怕旁边有人偷听似的,低声说:「盖哥,你是男的,
你就没少贴身伺候少奶奶吧。」

  我一愕,心中骤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狗蛋又左右瞧了瞧,接着说:「昨晚我看见了,少奶奶到你屋,撒尿给你喝。」

  我也不由得左右瞧了瞧,生怕左近有人在偷听……我心虚得直想跪,求他不
要传出去。

  狗蛋又说:「不是我说你、盖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就知道吃那好吃的,也
不知道看看屋外有没有别人。幸好看见的人是我,要是换了嬷嬷、少爷,你不得
让他们给当场打死。」

  我脸皮抽抽,被那句「当场打死」吓的。

  我赶忙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狗子,求你,求你别说出去。」

  狗蛋笑了笑,说:「放心喇,我要说早说了,哪会特意告诉你。」

  我当即松了口气,正想道谢时,却见狗蛋正在眼光光的盯着我。

  「咋了?」我奇怪道。

  狗蛋嘻嘻笑道:「盖哥,你还真是单纯啊。平常人遇到这种事,肯定会给封
口费的。」

  我警惕道:「你想要什么?」

  狗蛋眨了眨眼,贼贼的笑道:「盖哥,我也馋少奶奶的那东西。」

  此时,我心中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刚才大说特说对妈妈的爱慕,又大喝
妈妈的洗澡水,原来都是为了索取妈妈的私密味道。

  未等我表态,狗蛋又赶紧说:「盖哥,你别误会啊,我没想别的,我就只是
想尝尝少奶奶的尿汤,你别喝光,留一点给我尝尝鲜就好。」

  「就这样?」

  「对,就这样。」

  「真的就这样?」我有点不敢置信,这狗子真的就只馋那点尿汤吗。

  狗蛋信誓旦旦道:「真的,盖哥,真的就这样。再说了,少奶奶是什么人呀,
是主母欸,我一个贱奴才,还敢贪心啥啊,贪了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对吧。」

  听他这么一说,也对。

  附近四邻八乡,偶尔也会传出哪门哪户的家奴被沉河溺死的桃色新闻。

  这桃色,就桃在,每溺死一个家奴,就意味着有一位太太、小姐被窃玉偷香
了。

  主奴有别,尊卑有序,这是有史以来的传统铁律。

  敢于觊觎太太小姐的家奴,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狗蛋是聪明的,越聪明越惜命,在这个关涉小命的铁律面前,谅他也不敢放
肆。

  于是,我就答应了,今晚留点妈妈的尿汤,送他品尝。

                06

  夜深时。

  妈妈又如约而至。

  妈妈坐在凳上。

  我跪在她的双腿间,双臂揽着她的腰肢,享受着这美妙温香的宁静时刻。

  妈妈今晚心情很好,因为柳嬷嬷答应了她,入冬后会给我纳一件新棉袄。

  不过,我就有点闷闷不乐的。

  毕竟算是被狗蛋勒索了,而在此之前我却一直以为他是好伙伴。

  妈妈看出我有心事,便关心道:「我儿这是怎么啦?陪着妈妈不开心么?」

  「妈妈,我……」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妈妈。

  我往窗外望了望。

  我知道,狗蛋就躲在外面的夜色里,等待着我给他送上妈妈的桂花汤。

  若按照狗蛋自己的说法,他是在为我和妈妈把风。

  妈妈见我支支吾吾的,就捧着我脸,和我对视,用认真的眼神,定定的看着
我眼睛,说:「儿子乖,有心事不许自己藏着,要和妈妈说。」

  我还在纠结,便垂下了眼睑,不直视妈妈。

  妈妈不依不饶,朝我凑上来,伸出丁香小舌,舔我的眉眼间。

  把我弄得睁不开眼了,妈妈才坏笑道:「快说喇,不然妈妈还得罚你哟。」

  我一边抹着眼眉,一边无语,世上哪有这样香艳的惩罚啊。

  但眼见妈妈又笑眯眯的伸出了香舌,我只得无奈道:「是这样的,狗子昨晚
偷看了妈妈您喂我吃桂花汤,就馋疯了,也想尝点。」

  妈妈听后的反应,先是眨了眨眼睛,有点懵懵的感觉,随后却是「噗嗤」的
一笑,乐道:「那小子胆儿挺肥呀,都敢把歪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喇。」

  我问道:「妈妈,您会给他吗?」

  妈妈犹豫道:「你喝妈妈的桂花汤,是小时候养成的癖好。他喝,那算什么
呀?」

  我有点担心的说:「妈妈,不给他的话,我怕他……」

  「怕他告诉少爷呀?」妈妈接口道。

  我点点头,又补充说:「还有嬷嬷。」

  妈妈的双手,捧着我的脸,轻轻的揉着,「没事的,少爷和嬷嬷都不会生气
的。」

  「蛤?」我满脸不解。

  妈妈笑着解释:「傻孩子,你想想呀,妈妈每晚都来看你,少爷能不知道么?」

  「蛤!少爷知道!」我一惊,又本能的发怂了。

  见着我的慌张样,妈妈马上就后悔了,后悔说话说一半,把我吓的。

  妈妈慌忙用双腿夹紧了我身,又捧着我脸,和我额贴额,柔声安慰道:「没
事的、没事的,少爷是允许的,妈妈喂你吃桂花汤,少爷是点头的。」

  这话听后,我顿松一口气,不由埋怨道:「妈妈干嘛要使坏,吓我?」

  妈妈既是心疼,又是无奈,儿子被长年折磨,以至于如今,怕主人怕得要命,
怕挨打怕得不会动脑子。

  她刚才说的话,多简单啊,很容易就能明白过来的,可儿子愣是吓得不会动
脑子。

  妈妈心里在不住地叹息,也心疼得直想把儿子揉小,揉成个巴掌大的小娃儿,
成天捧在手心呵护。

  我当然不知道,妈妈心里有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我只是好奇地问:「妈妈,
少爷怎么会点头的?」

  「他可能是同情我们母子俩吧。」妈妈胡诌道。

  「哦……」我若有所思。

  妈妈其实很清楚,弟弟之所以不反对,只是因为他觉得,尿是恶心肮脏的排
泄物,妈妈喂尿给我吃,只是一种侮辱。

  况且,我幼时确实时常被罚吃妈妈的尿汤泡饭,早已养成了异食癖,这是大
家都知道的。

  所以,弟弟就懒得多管闲事了。

  而实际上,弟弟也曾不放心,有好几次,趁妈妈来我屋时,偷偷尾随而来偷
看。

  看过几次后,果然只是往茶碗里撒尿而已,并无其它越界的举动,就懒得管
了。

  ……

  妈妈离开前,对我说,桂花汤喝太多也无益,分一点给狗蛋,是没所谓的。

  妈妈离开后。

  狗蛋立即就跑进我屋里来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那个茶碗。

  那茶碗里,盛着小半碗黄灿灿的汤水。

  狗蛋立马扑了过去,跪到地上,双手捧起茶碗,迫不及待的送到嘴边,嗅了
一嗅,又啜了一口。

  他眯着眼,啧着嘴,正在仔细品尝那个浓烈杀嘴的味道。

  我看得出来,他是有点想吐的。

  但不知为何,他强忍着,吞了。

  然后,茶碗中剩余的尿汤,他纠结的瞧了一阵,突然狞色一起,快速的一口
喝光了,好像是要趁味蕾还未反应过来就吞下肚了。

  我觉得他的举动好搞笑,就说:「难喝就别喝了吧。」

  他摇了摇头,又嬉皮笑脸的说:「这是从少奶奶亲身调配的仙水,能强身健
体咧,难喝也不能浪费了!」

  我被他的话逗乐了,哈哈地笑。

  「盖哥,明晚也给我留点。」狗蛋说。

  我愕道:「你不是觉得很难喝,还要?」

  狗蛋嘻笑道:「好不好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里美。从少奶奶那个最神
秘的地方流出来的汁水咧,能喝到嘴里,我这心里美得冒泡泡啊。」

  我有点不高兴,这狗子分明是对妈妈起了色心。

  但一想到,对妈妈起色心的人,何止狗子一个,弟弟还日日夜夜糟蹋着妈妈
呢,于是我又心累了。

  ……

  过了些日子。

  柳嬷嬷突然又从外面新买了一个奴才回来,也是个面无半两肉的小伙子,叫
黑仔。

  他矮矮瘦瘦的,和狗蛋是一样的岁数,不过人有点傻,远比不上狗蛋的伶俐。

  我原本还挺高兴的,以为又多了一个帮忙干活的伙伴,日子会越来越轻松。

  不过,这只是我想多了——第二天,狗蛋就被转卖了。

  奴仆的卖身契,在卖身期限内,是可以转手的。

  虽然我最近越来越不喜欢狗蛋了,但狗蛋突然不在了,我心中还是感到失落
和伤感。

  现在,狗蛋变得越来越过分了,不仅要我把妈妈的桂花汤分给他,还要我把
妈妈蜜穴边的小毛毛也送他。

  那东西我哪有啊,就问妈妈要。

  于是,妈妈就很不高兴了。

  妈妈了解我,我性子懦弱,脑子又时常不好使,所以妈妈认为我被狗蛋欺负
了,甚至被欺负了也不自知。

  我平时被主子欺负已经够惨了,还要被狗蛋欺负,妈妈气不打一处来。

  妈妈原本就不怎么喜欢狗蛋,因为狗蛋鬼灵鬼灵的,而我脑子不灵光,我俩
站一块时,就更显得我蠢钝了。

  所以,当妈妈觉得我被狗蛋欺负了,就暗自决定,要把狗蛋赶走。

  这事出乎意料的顺利,妈妈只提了一嘴,说她不喜欢狗蛋贼精贼精的眼神。

  然后,柳嬷嬷就立马行动起来了,买个新奴,替换狗蛋。

  柳嬷嬷原本挺看重狗蛋的,只是狗蛋无心在我们家长期伺候,于是就趁这机
会,把狗蛋的卖身契转手出去,顺便也是讨妈妈欢喜,一举两得。

  新买回来的黑仔,其卖身契是三十年的,约等于终身奴了,因为签定如此长
期限的,通常到期也不会离开了。

  黑仔人有点傻气,听说是娘胎带下来的脑病。

  不过,他虽然傻,但干活尤其卖力,也尤其听话,连我说的话都非常服从。

  这一点,让妈妈尤其满意,那黑仔憨憨的,肯定欺负不了宝贝儿子。

  妈妈为了我,也是操碎心了,可惜这些事我压根不知情。

  我还在为狗蛋的突然消失而伤感。

  对狗蛋,我心中是感激多过讨厌的。

  因为正是他,帮我重建起心中的优越感。

  当初,妈妈被弟弟彻底占有后的一段日子里,我整日黯然伤怀,神不守舍,
毫无干劲,还因此而被柳嬷嬷教训过好几次。

  那个时候,狗蛋和我很熟络了,都一起分享妈妈的桂花汤了,所以很多隐秘
的小心思,我都愿意和他倾诉。

  我告诉他,我从小到大都心怀着强大的优越感——妈妈蜜穴所流出的蜜汁,
只有我方可享受。

  只不过,这优越感被弟弟毁灭了。

  狗蛋听后,嘲笑了我,笑我傻,还纠正了我的想法。

  他说,我最大的优越感,理应是我身为妈妈的亲生儿子,曾经整个人、整个
身体,都住在妈妈的蜜穴最深处,这是弟弟拍马也比不上的。

  我一听之下,内心之中仿佛划过一道巨大的霹雳,照亮了一切阴霾。

  对啊,弟弟大不了是把鸡吧捣入妈妈的蜜穴之中罢了,而我是整个人都住在
妈妈的蜜穴深处,两相比较之下,孰优孰劣,不用多说了。

  就因为狗蛋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的优越感瞬间重建起来了,整个人的精
气神就像复活了过来一样。

  所以,我对狗蛋的感情,是感激居多的。

  他的突然消失,让我感到了惋惜和寂寞。

  ……

  新来的黑仔,和狗蛋一样,很喜欢妈妈……或者应该说,每个男人都会情不
自禁的喜欢上漂亮贵气的妈妈。

  黑仔虽然痴傻,但毕竟也是男人,该有的情感活动也是有。

  他不同于狗蛋的地方在于,他表达情感的方式,很直接、很憨厚、很朴实。

  他第一天来到我们家,初次见到妈妈时,就看呆了,完全走不动道。

  还是柳嬷嬷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他才回过神来,跪下给两位主子磕头。

  当妈妈问他话时,他却憨憨的反问妈妈,问妈妈是不是天上的菩萨娘娘。

  惹得妈妈笑得花枝招展的。

  这天的大清早。

  黑仔的妈妈来看他,还留给他半个熟鸡蛋。

  很多时候,穷人家卖儿女到大户里为奴,并非是不疼爱,而是无奈。

  最起码,儿女在大户里,会有一口饭吃。

  而硬是留在家里,却是会饿死的。

  黑仔的妈妈就是很疼爱黑仔的,这从她居然带给黑仔半个熟鸡蛋,就可猜到
了。

  鸡蛋这种好东西,穷人可舍不得吃,都是用来换钱的。

  黑仔妈妈肯定是很心疼黑仔,才特意煮了个鸡蛋,带来给黑仔补充营养的。

  不过,黑仔却没舍得吃,而是揣在兜里,干活时又常常往堂屋那边张望。

  待得妈妈从堂屋里出来,黑仔就立马跑了过去,跑到妈妈的跟前,掏出那半
个熟鸡蛋,双手捧着,送给妈妈。

  此时是早上,弟弟要去学堂上学,妈妈送他出门。

  可刚出屋门,就见到黑仔直愣愣的冲过来,这由不得妈妈心不慌。

  弟弟也是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对黑仔起飞脚了。

  不过,黑仔并无冲得太近,停在了石阶下。

  他从兜里掏出半个熟鸡蛋,双手捧着,递给妈妈,同时其脸上几乎涨成了猪
肝色,磕磕巴巴的说:「给……给少奶奶的……」

  妈妈不禁有点动容,这个黑仔真是够朴实的。

  还未等妈妈伸手去接鸡蛋,弟弟却先一步递出手去,想拿。

  不过,黑仔立即收了起来,还警惕地盯着弟弟,一脸认真的说:「不给少爷,
给少奶奶。」

  妈妈「扑哧」一笑,笑吟吟的瞥了瞥弟弟,似是在笑话他。

  弟弟吃了个软钉子,但也不好意思强要,毕竟黑仔是痴傻的,欺负傻子不好
听,于是他那只空手就只好摸了摸鼻子,掩饰拿不到鸡蛋的尴尬。

  妈妈抬手推了推弟弟,催促道:「赶紧走吧,上学该迟到喇。」

  于是,弟弟提起书箧,走下石阶,往大门去了。

  弟弟上的学堂,是旧式书塾,念的是四书五经。

  现在大家都知道,四书五经已经没前途了,要上新式学堂,学西式科技,才
能有将来。

  但新式学堂只在省城里才有。

  柳嬷嬷不同意弟弟背井离乡。

  而弟弟血气方刚,彻底占有了妈妈之后,便整日沉迷在温柔乡里,再也没有
离家求学的心思了。

  于是,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少奶奶,给您。」黑仔仍是捧着那半个熟鸡蛋,腼腆地递给妈妈。

  妈妈抬手接过了鸡蛋,含笑道:「谢谢你,黑仔。」

  黑仔一听妈妈的声音,顿时涨红了脸,一看妈妈的笑靥,顿时羞得掉头就跑。

  妈妈瞧着黑仔的狼狈样,心中不禁好笑。

  妈妈心里有点小得意,这个黑仔比起之前的狗蛋,可爱多了,弄走狗蛋真是
做得再对没有了。

  妈妈瞧了瞧手上的半个熟鸡蛋,却没吃,反而朝我走了过来。

  我此时正在给菜圃浇水。

  妈妈来到菜圃的边上,朝我扬了扬手中的鸡蛋,笑道:「儿子,过来歇一会,
妈妈喂你吃鸡蛋。」

  在我们家,鸡蛋是唯有妈妈和弟弟才能吃的。

  柳嬷嬷若是煮鸡蛋,一次只会煮两个,妈妈和弟弟每人一个。

  很早前,妈妈每次吃鸡蛋,剥壳时,总是故意粗心大意,把部分蛋白留在蛋
壳上,就是想借此让我吃点营养丰富的鸡蛋。

  后来,柳嬷嬷发现了妈妈的小把戏,就非常「贴心」的提前剥壳了,摆上饭
桌的都是剥好壳的鸡蛋。

  那时起,算算时间,我已有快十年没吃过鸡蛋了。

  我心中惊喜,赶紧放下了花洒,蹬蹬的朝妈妈跑了过去。

  妈妈把鸡蛋递给了我,随后又拿着小手帕,给我抹脸上的汗珠,温柔道:
「傻孩子,干活别太拼命喇,累了就趁嬷嬷不在时偷偷懒,知道么?」

  我点点头,回道:「嗯嗯,我晓得的。」

  我咬下一口鸡蛋,嚼着时,却突然看见了,黑仔正在不远处盯着我,他脸上
的表情,委屈得快要哭了。

  这半个鸡蛋是他舍不得吃,也要送给妈妈的珍贵礼物,却让我吃了,我顿生
愧疚。

  我不舍的把鸡蛋塞回妈妈手里。

  妈妈愕然道:「怎么啦?不好吃么??」

  我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黑仔,说:「妈妈,我们把黑仔弄伤心了。」

  妈妈回头,看向黑仔那边,顿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妈妈,还是您吃吧,别让黑仔伤心了。」我提议道。

  妈妈想了想,却向黑仔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黑仔头耷耷的走了过来,委屈巴巴的样子,很可怜。

  妈妈对他笑。

  他却把头放得更低了。

  妈妈把剩下的鸡蛋,掰开成三份,两大一小。

  两份大的,分别给了我和黑仔,小的留着自己吃。

  妈妈让黑仔抬头看着自己,把小份的鸡蛋放入自己口中吃了,又故作夸张的
说:「嗯~ 真好吃~ 谢谢你,黑仔,你是个好孩子。」

  黑仔顿时欢喜,笑得傻呵呵的。

  然后,妈妈亲手把一份大份的鸡蛋,喂到黑仔的嘴边,同时说了一声「啊」。

  黑仔愣愣的张开了嘴。

  妈妈便把鸡蛋塞入他嘴了。

  黑仔愣愣的嚼着鸡蛋。

  鸡蛋是啥味道,他尝不到,他只觉得高兴极了,毕竟是最喜欢的少奶奶亲手
喂他吃东西咧。

  妈妈笑着问他道:「好吃吧?」

  却不知咋的,此时黑仔的脸又渐变渐红,涨成了猪肝一样,接着又掉头跑了。

  「这黑仔是有多喜欢我妈妈啊。」我一边吃着鸡蛋,一边笑道。

  妈妈也「噗嗤」一笑,轻轻一拧我鼻子,嗔道:「小坏蛋,不许笑话妈妈喇。」

  此时,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吆喝「柳嬷嬷、小的送肉来啦」。

  那是我们家的佃农,给送今日份的肉菜来了。

  我们家有良田二百亩,都出租给附近农民耕种了。

  给我们家送肉,是可以抵扣田租的,柳嬷嬷都记着账的,年底收租时,一并
结清。

  佃农们或多或少都养了些畜牲家禽,宰了送我们家来,再不济去河里打个鱼
送来,也是可以抵租的。

  今天送肉来的,是马老头和他老伴,他们送来的是半边鸭子。

  柳嬷嬷不知在干嘛,一时不见人。

  妈妈便主动去了开门。

  马老头不认得妈妈,不过他老伴认得,因为她曾进过我们家,还给妈妈磕过
头。

  她谄媚的笑道:「小的给少奶奶请安。」

  乍一见到漂亮贵气的妈妈,马老头显然是看呆了。

  老伴拧了拧他,又告诉他,妈妈就是华少奶奶,他才回神,慌忙恭敬的作揖
道:「请少奶奶安。」

  妈妈礼貌道:「好说,也请你俩寿星安康长乐。」

  这可把马老头和老伴慌得连连摆手,说「不敢」。

  接着,马老头把半边鸭子用双手捧着,递给妈妈道:「少奶奶,劳您贵手啦。」

  妈妈伸手接了,说:「我会让嬷嬷记好帐的。」

  马老头连忙回道:「有劳您了。」

  之后,妈妈想等他们离开,才关上大门。

  可是,他们也想等妈妈关上门,才离开。

  于是,大家就这样僵持了一会。

  直到柳嬷嬷看见这一诡异的情况,连忙走了过去,问是咋回事。

  说出来后,大家都笑得尴尬。

  柳嬷嬷对马老头啐道:「老马,你这老小子,就这么一蠢货?我家少奶奶傻
站在这儿,也不晓得请她回去,你几十年都活到猪脑子里边去喇?」

  马老头被骂得直挠头,讪讪笑道:「柳嬷嬷,您是知道的,小老头是大老粗,
只晓得种庄稼,哪懂那些啊。」

  妈妈拉了拉柳嬷嬷的胳膊,让她别生气。

  而马老头则是干脆跪到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妈妈磕了三个头,当是赔罪了。

  柳嬷嬷这才满意。

  打发了他们后,柳嬷嬷关上门,对妈妈语重心长的说:「少奶奶,您身子金
贵,让外面人看一眼,都是亏的,以后千万别一个人开门了。」

  「哦,知道了。」妈妈答应道。

  若放在大户里,贵妇太太的颜容是不许让外人亵观的。

  我们家只是大户中的破落户,宅院小,奴仆也少,就没那么讲究了。

                07

  村东头的杨老爷要娶儿媳了。

  我们村有两户地主,其一是我们家,其二就是杨老爷。

  不过,杨老爷家比我们家阔得多,拥有两千多亩的田产,村中几乎一半村民
都是他们家的佃户。

  他们家是四进的大四合院,院里还有几十个婢仆伺候着。

  而我们家就差多了,宅子只是一进的小四合院,只有我、黑仔和柳嬷嬷三个
婢仆。

  据说,杨老爷的祖上,曾是我们家的老祖宗秀才公时的家生子。

  家生子,即是家奴所生的孩子,生来就是奴才,终生都是奴才。

  当时天下还是鞑子皇帝的天下,奴仆的卖身契确是真正的卖身契,没有期限
一说。

  但杨老爷的那位祖上,因为为人非常精明,很帮得秀才公老祖宗的忙,立过
几次大功,于是秀才公老祖宗就对他论功行赏,把他放良了,还赐赠他一大笔银
子。

  然后,他就凭着那笔银子,置地、经商,慢慢立稳了脚跟。

  沧海桑田,几代人下来,他杨家成了十里八乡最阔的大户。

  而我们家却江河日下,沦为小户了。

  不过,如今的杨老爷尚且念着当年祖上的那一份香火情,时常照拂我们家。

  当初父亲刚死那会儿,弟弟又年幼,我们家没个撑门面的男主人,是很危急
的,面临着被其他土财主侵吞田产的危险。

  当时就是多亏了杨老爷的关照,才没有人敢打我们家的主意。

  所以,我们两家的交情,可是非常情深谊厚的。

  ……

  柳嬷嬷打点了贺礼,唤来了轿子,准备伺候两位主子前去吃喜酒。

  妈妈早就给柳嬷嬷提过了,希望今天带我一起去蹭饭。

  柳嬷嬷也没所谓,答应了。

  我自然兴奋得像过年,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着这一天。

  妈妈正在堂屋里穿戴衣饰,弟弟也在里头,不知在干嘛。

  柳嬷嬷急急脚的,走入堂屋,叫道:「哎哟,我的老大少爷,你少馋少奶奶
半会儿行吗,都什么时候喇,还去不去赴宴喇?」

  接着,弟弟就被柳嬷嬷轰了出门,由她伺候妈妈整饬仪容。

  我此时就打着雨伞,等候在屋外,看见弟弟被赶了出来,心中不由有点莫名
其妙的高兴。

  不过,我当然不敢表露,连忙举着伞,上前给他遮雨,说道:「少爷,您小
心淋湿衣服了。」

  弟弟随口「嗯」了声,便没再搭理我,自顾自看着屋檐外的飘飘洒洒的毛毛
雨。

  此时,黑仔突然在毛毛雨中走了过来,对弟弟唤了声「少爷」,后又问我道:
「盖哥,我有饭吃吗?」

  黑仔被留下看家,家里又不生火煮饭,所以他担心今晚会挨肚饿。

  我不知咋回答他,便看向了弟弟。

  弟弟比柳嬷嬷有人味一些,该给饭吃还是会给的,便说道:「黑仔,我家不
会饿了你的,你等着便是。」

  不过,黑仔是个铁憨憨,非要寻根问底:「那我啥时候能吃上?」

  「等我和少奶奶从外面回来吧。」

  「你和少奶奶啥时候回来?」

  弟弟对黑仔挺无语的,但毕竟是个傻子,不好生他气,只好说:「八点前。」

  于是,黑仔高兴了,乐呵呵的跑回南房去了。

  弟弟瞥着他,嘀咕说:「这么个傻子,嬷嬷到底打哪买回来的。」

  「少爷……」我犹豫着好不好为黑仔说句好话。

  黑仔只是不聪明,但耐苦能干,又纯朴憨厚,不仅妈妈喜欢他,我也是喜欢
他的。

  「有话直说。」弟弟说。

  我稳了稳心情,大胆道:「少爷,黑仔是很能吃苦的,少奶奶就常常夸他。」

  弟弟不置可否,反而指了指湿润的地面,说:「给我做做凳子吧。」

  「是。」我把伞交给了他,然后手脚并用的跪爬在地,用脊背做他的凳子。

  弟弟在幼时,颇喜把我当马用,骑着我满院子溜达。

  后来他长个子了,骑得不舒服,就慢慢没玩了。

  到得如今,他早已高过我了,壮过我了,身体出乎意料的重,当他屁股坐下
来时,几乎要把我压趴下。

  弟弟敲了敲我后脑壳,说:「盖子,小心点,敢摔了我,我不罚你,嬷嬷也
得抽你一顿。」

  我咬着牙支撑,咬着牙回道:「少爷,您放心,奴才知道厉害的。」

  过了一会儿,柳嬷嬷开了门,见到我们便笑道:「哟,少爷,这小胳膊小腿
的肉凳子还撑得起你呀?」

  弟弟哈哈一笑道:「勉强吧。」

  妈妈探身张望,也看见我们了,便恼道:「冠华!」

  弟弟总算站了起来,嘿嘿笑道:「那啥,这不没地方坐嘛。刚才被你们轰了
出来,外面又下着雨,湿漉漉的……好娘子,别气嘛,是盖子主动给我做凳子的,
不信你问他。」

  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连忙对妈妈说:「是真的,是我主动做凳子的。」

  妈妈哪会相信这鬼话,不过也清楚追究是没用的,便不多说了,只走过来扶
我起身,关心道:「少爷把你压疼了吧?」

  我摇摇头。

  接着,妈妈又带我进屋,让我洗洗手,擦擦裤子上的湿痕。

  在我洗手之间,弟弟早已上前缠住了妈妈,和她软语厮磨,好一会才哄好了
妈妈。

  这次,我惊愕的察觉到,妈妈对弟弟的心态,比起不久之前,多了点微妙的
变化。

  这是种什么变化,我看不透,想不通,只觉得心里好一阵难受。

  柳嬷嬷打起了伞,招呼主子们出发。

  弟弟却说:「嬷嬷,还是让轿子 进院里来吧。咱家这院子,
一下雨就到处烂泥巴,脏了我娘子的小脚丫,那可不行。「 柳嬷嬷听得「呵呵」直笑,说:「行吧,你就可劲儿宠着
少奶奶吧。」说着,便看向了我,吩咐道:「盖子,你快去叫轿夫把轿子抬进来。」

  我回了一声「是」,提起了伞,走向屋门,只是两个膝盖刚才做肉凳时被压
得有点疼,走不快。

  妈妈看出来了,连忙拉住了我,又对弟弟说:「冠华,不用麻烦的,就几步
路,我自个儿走出去就是了。」

  「唔……」弟弟左右想想,却突然从我手上抢了雨伞,自己快步走去大门那
边了。

  见此,妈妈不由得惊了,弟弟居然亲自去了。

  妈妈走到了窗户边,往屋外张望着。

  妈妈在窗边望着弟弟在雨中打伞前行的身影。

  而我却在后边望着妈妈亭亭玉立的娇俏身姿。

  妈妈真是太美了!

  一身深红色的绣花旗袍,一件猩红色的立领披肩,凸显着妈妈玲珑优雅的身
体曲线,平添着妈妈雍容华美的贵气。

  还有手上的小提包,耳边的珍珠耳环,头上的精致发髻,都无一不在衬托着
妈妈娇美的颜容。

  但就在我为妈妈的美而沉醉时,柳嬷嬷突然的发话,惊醒了我。

  柳嬷嬷对我很不满,黑着脸冷笑道:「盖子,你身骄肉贵咧,比少爷还贵咧,
要少爷替你做事。」

  这话一听,我岂有不怂之理,吓得立即缩回了赞美妈妈的心思,就像只鹌鹑
似的簌簌发抖。

  「跪下!」柳嬷嬷喝道。

  我双股即时发软,扑通一下就跪了。

  妈妈回过头来,看着柳嬷嬷道:「嬷嬷,你别气呀,这和我儿没关系的。」

  柳嬷嬷赔笑道:「少奶奶,您放心,老婆子没想罚盖子,就只是有点看他不
惯,让他跪一下。」

  接着,柳嬷嬷又对我说:「盖子,给少奶奶磕头。少爷回来前,要是你磕不
够一百个头,就别去吃喜酒了,留家里和黑仔作伴吧。」

  妈妈皱了皱眉,显然搞不懂柳嬷嬷是何意。

  我也是搞不懂,不过听到磕不够一百个头,就不能去吃喜酒,我登时慌了,
急忙朝着妈妈磕起了头来。

  柳嬷嬷挽起了妈妈的玉臂,搀着她走到八仙椅前坐下,说:「少奶奶,您别
站着受累喇,先坐会儿吧。」

  接着,柳嬷嬷又对我骂道:「盖子,滚过来!真是个蠢货,少奶奶都坐这儿
了,还往那边磕,是给墙壁磕头不是?」

  我连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爬到妈妈脚下,继续一边磕头,一边默数数。

  妈妈是心疼的,低头瞧了我一会,又抬头对柳嬷嬷说:「嬷嬷,一百个头也
太多啦,会让他磕晕头的。」

  柳嬷嬷装作听不见,走了去门边,望着屋外,嘴上喃喃着,仿佛是自言自语,
其实却是说给妈妈听的:「身娇肉贵也得有个限度呀,磕个头都受不了,还做什
么奴才,干脆让他做主子得了。」

  这话说得重,妈妈一听之下,不敢再说了。

  妈妈心里清楚,别看柳嬷嬷现在对妈妈恭敬有加,但这只是柳嬷嬷主动放下
身段而已。

  柳嬷嬷年轻时,曾是父亲的通房丫鬟,要说身份的话,起码算是弟弟的半个
庶母,只是她向来做惯了婢女,不提这一茬而已。

  而妈妈呢,妈妈说到底也只是口头上的「少奶奶」,实质上的侍妾,并非真
正的主母。

  柳嬷嬷愿意视妈妈为主母,尽心伺候妈妈,都只是她主动为之的。

  但她对妈妈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要是逼得她撕破脸皮,那妈妈可就说啥都不
好使了,到时候遭殃的又是我了。

  妈妈心里很清楚这些,便不敢再说情了,只是朝我伸来了脚,垫在我额头下,
让我每次磕下时,额头就磕在她的鞋面上,免得我磕疼了额头。

  这确实能让我磕得轻松一些,于是,我就偷偷对妈妈眨眨眼,感谢她用玉足
给我垫额头。

  妈妈却是无语得紧,心中既是心疼,也是无奈,这傻儿子是个死脑筋的,磕
头磕得「咚咚」响,难道磕得认真,能得蜜糖吃呀?

  一会后,弟弟领着两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来到了堂屋外的石阶下。

  弟弟走上石阶,在门外叫道:「娘子,该出来啦。」

  这时我并未磕够一百个头,不过柳嬷嬷也没问。

  她只挽起妈妈的藕臂,要搀妈妈走出屋去,「少奶奶,咱们走吧。」

  妈妈心知她是不追究我了,便回头对我说:「好啦,儿子,快起来吧,吃喜
酒去喇。」

  「是。」我偷瞄了柳嬷嬷一眼,见她并无反对,便乐得听妈妈话,站起身了。

  柳嬷嬷搀着妈妈走出屋门。

  弟弟举高着伞,为她们遮挡雨水。

  我见状,连忙也取了一柄雨伞,打开,高高举着,去给弟弟遮雨。

  于是,我们四人就这样走下了石阶。

  那顶轿子当然是给妈妈坐的。

  每位贵妇太太出门,都不可能步行,那样会有失仪态,不成体统的。

  一轿夫压着轿子的抬杠,另一轿夫则掀着轿帘子,让妈妈坐了进去。

  接着,弟弟说:「好了,起轿吧。」

  然后,妈妈乘轿,弟弟、柳嬷嬷和我都是打伞步行,出了宅门,走向村东头
的杨老爷家。

  脚程不远,走不够一刻钟就到了。

  这杨府是很气派的,仆人也够多。

  我们刚到,就有仆人上前来招呼弟弟和柳嬷嬷。

  当然也有仆妇去到轿子前边,伺候妈妈下轿,搀扶妈妈进宅,不须柳嬷嬷伺
候了。

  之后,妈妈、弟弟、柳嬷嬷三人都进了内宅饮宴。

  而我这个男家奴,不能进内宅,只能停在外院里。

  这杨府是四进门的大宅,第一进门,就是外院,是下等奴仆的生活区。

  第二进门之后,三进门、四进门,都属内宅,是家中女眷、高等侍女的生活
场所,她们是等闲不会出现在外院的。

  普通客人更是绝不容许跨入二进门。

  所谓庭院深深深几许,说的就是这种深院大宅,普通人根本无从想象生活在
深院的贵妇太太,是怎么个贵气样。

  虽然我是不配入内院,但在这外院,一样是设了宴席的,用以招待贵宾们带
来的家仆。

  我寻了个席,坐定定的等着上菜开饭。

  张望之间,却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是狗蛋。

  原来狗蛋是被转卖到杨老爷家里啊。

  狗蛋头耷耷的站在二进门的门边,其面前是一名四五十岁的仆妇。

  看其阵象,应该是狗蛋犯了错,正在被老仆妇训斥。

  训了一会儿,却只见狗蛋主动扒下了半截裤子,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

  我还以为狗蛋是要被抽屁股了。

  却没曾想,那仆妇居然是一手屈着兰花指,狠狠地弹了狗蛋的鸡鸡。

  狗蛋顿时痛得全身佝偻,双腿夹紧,双手捂裆,就像女孩子憋尿时的姿势,
当然远不及女孩子的好看。

  没过一会儿,狗蛋又重新站好了,朝仆妇挺着胯部。

  然后,仆妇对着他的小鸡鸡,又是一下狠狠的弹击。

  于是,他瞬间又萎成了女孩子憋尿时的状态。

  如此重复了5回,仆妇总算挥了挥手,打发狗蛋滚蛋。

  我不由看愣了,杨家大宅居然也有这种弹鸡鸡的惩罚。

  这让我想起了多年前,我也时常受到这种惩罚。

  当时我尚年幼,常常被柳嬷嬷抄着藤条抽屁股,以致于两瓣屁股都没有半块
好皮肉。

  眼见实在没处下藤条了,再打我人就废了。

  于是柳嬷嬷就换了个法子,用兰花指,弹我的小鸡鸡,常常把我弹得尿失禁。

  当时弟弟看见后,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游戏,也常常要我脱下裤子,把鸡鸡
给他弹着玩儿。

  不过,弟弟那时毕竟只是小孩,手指没力气,弹得不疼,反而让我有点舒服
的快感。

  后来,我长大了点,柳嬷嬷觉得男女终须有别,才没再折磨我的鸡鸡。

  而弟弟也长大了点,渐渐的也对我的鸡鸡没了兴趣——这倒是让我心下有种
莫名其妙的惋惜,要是弟弟一直弹我的鸡鸡就好了。

  想不到,反而在这杨家大宅里,狗蛋都16岁大小伙了,还要被处以弹鸡鸡
的惩罚。

  ……

  今天的婚宴全程,我们停在外院的下等奴仆们,都无幸得见新娘子一面。

  也是,新娘子是高高在上的贵妇太太,岂是下等奴仆有资格一睹芳容的。

  不过,杨老爷在其它的赏赐方面,却是大气的。

  我们每个奴仆,都得了十个铜元,还有全宅上下所有吃剩的饭菜,也允许我
们打包带走。

  我提着两大袋饭菜,心里乐开了花,里面有饭、肉、蔬菜,都是平时非常难
得的好东西。

  回去时,雨已经停了。

  弟弟搂住妈妈的腰肢,边走边谈笑。

  当着我面,妈妈是不肯让他搂的,便掰开他的胳膊,躲到柳嬷嬷身边去。

  柳嬷嬷抬起手给妈妈整理身上的披肩,顺便也是挡住了弟弟。

  因为这儿不是家里,大庭广众亲昵是不合礼教的。

  妈妈羡慕道:「那位新娘子长得可真俊,娘家还富贵,那些嫁妆真叫人眼红
咧。」

  弟弟却不屑道:「她再俊再富贵,也比不上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可是菩萨娘
娘。」

  妈妈「噗嗤」一乐,笑道:「黑仔说这话是傻气,你也傻呀?」

  弟弟故作认真的说:「不是啊,我可聪明了,我说的是事实。」

  柳嬷嬷在旁听得满脸笑容,此时也凑热闹道:「少奶奶,老婆子也不傻吧,
我也觉得您是菩萨娘娘。」

  我在心里,也深表赞同,我妈妈是世上最漂亮最贵气的女贵人。

  妈妈笑得开怀,却故作嗔怪道:「你俩就胡说八道吧,懒得搭理你俩。」

  说这话时,妈妈已经走到了轿子的前边,轿夫也给掀着轿帘子了,于是妈妈
就一头钻进了轿子里。

  柳嬷嬷笑道:「咱家少奶奶还挺害羞的。」

  弟弟也笑道:「看来咱俩要多多和她说真话了,不然她都不清楚自己就是菩
萨娘娘。」

  「起轿。」这是妈妈在轿内传出的声音。

  看来妈妈果真是害羞了。

  就在刚才,在内宅里,同来赴宴的贵宾们,有好几位都特意来和妈妈她们三
人攀谈,意在结识妈妈。

  因为他们都惊叹于妈妈的美丽贵气,但又从未见过妈妈,都想知道妈妈是哪
一家的女眷。

  甚至于有个颇不要脸的破落户,想让自己儿子拜妈妈为干娘、拜弟弟为干爹。

  要知道,他儿子都快有弟弟那般大了。

  众人一起好言劝了好一会,才打消了那个破落户的骚主意。

  给人做干娘干爹是要承担相应责任的,不是相交甚笃之人,都不会轻易答应。

  更况且,那人是个破落户,都穷得快要卖祖屋了,柳嬷嬷这么精明的人,岂
能同意。

  若是阔绰的大户来认干娘,那倒另当别论。

  反正这一趟赴宴,让弟弟和柳嬷嬷都长了脸就对了。

  ……

  回到家。

  妈妈还未下轿,院里的黑仔就跑出来了。

  我以为他是饿的,便提了提手中的两大袋饭菜,告诉他绝对可以撑破他肚子。

  不过,他却摇了摇头。

  他双手捂住什么东西。

  大家都看见了,弟弟率先问:「黑仔,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送少奶奶的。」黑仔警惕地看着弟弟,又把手藏在身后,生怕他会如上次
那样,伸手来取。

  对此,弟弟脸都黑了。

  此时,柳嬷嬷搀着妈妈下了轿来。

  妈妈和蔼道:「冠华,不许吓唬黑仔哦。黑仔,你又要送我什么,给我看看
好吗?」

  黑仔腆着傻呵呵的笑,双臂朝妈妈递出,捂紧的双掌稍微张开一些,让妈妈
看见了其中的东西。

  那竟是一只通体金黄的小鸟。

  只是全身羽毛被打湿了,显得精神不振的。

  妈妈一看就欢喜了,伸出玉手,想要从黑仔手中接过来。

  不过,妈妈忽略了黑仔是个易羞的大小伙——当妈妈的玉手碰到黑仔时,黑
仔浑身一僵,面色血红,接着,把手中的小鸟一放,便拔腿跑回了院里。

  幸好小鸟早已湿透了身,飞不起来,才让妈妈轻易抓回。

  柳嬷嬷对黑仔的反应感到好笑,摇头道:「这傻子。」

  弟弟却是冷笑道:「傻子都懂得掩饰一下,我们家黑仔是傻子都不如啊。」

  妈妈捧着那只小鸟,凑在眼下细细的看着,边看边说:「冠华,不许嫌弃黑
仔哦。」

  弟弟一抬手又搂住了妈妈的腰肢,笑道:「好娘子,你疼一个盖子还不够啊,
现在又要多疼一个黑仔。」

  妈妈一边抗拒的忸怩着腰身,一边说道:「他俩都招人疼嘛。」

  说完,又问:「冠华,这是什么鸟儿?你知道么?」

  弟弟凑近了打量着,说:「应该是金丝雀。」

  妈妈开心道:「哦~ 原来是金丝雀呀。呵呵,名字好听,样子也好看。金丝
雀,以后叫你小金子好不好呀?」

  弟弟说:「那当然好,我娘子亲自给改的名字,那是一百万个好。」

  妈妈瞥了他一眼,说:「我又没问你,瞎搭什么话。」

  弟弟撩起了妈妈腰间的痒痒肉,威胁道:「问不问我?问不问我?」

  妈妈是怕痒的,身上的每一个弱点,弟弟都一清二楚。

  登时,妈妈被痒得「咯咯」的娇笑起来,但又因为双手正捧着金丝雀,不好
反抗,只能任由弟弟胡作施为,都快要笑出眼泪水了。

  这时,旁边的柳嬷嬷看不过去了,一手抓住弟弟的手,拨了下去,啐道:
「这么大的人喇,还不知轻重,这里是玩的地方吗,想让外人看咱家少奶奶的笑
话是吗?」

  弟弟被说得尴尬了,只讪讪的笑,不敢反驳。

  柳嬷嬷没再理他,挽起妈妈的藕臂,搀她进宅门,「少奶奶,少爷他还是脑
子嫩,咱们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先进去吧。」

  「嗯嗯,不跟他一般见识。」妈妈乐道,走着时,又回头对弟弟挑了挑柳眉,
学着柳嬷嬷的语气,啐他道:「脑子嫩!」

  弟弟哈哈一笑,迈步追了上去,强行挽起了妈妈的玉臂,和柳嬷嬷一左一右
搀着妈妈,一齐走进院里去了。

  亲眼看了这一全程的打情骂俏,我心中渐渐明白了过来,对于弟弟,妈妈已
在不知不觉间,视他为丈夫了。

  难怪我总有种微妙难言的难受感,原来我早就有所察觉了,只是不愿往深了
想去。

  这一明悟,让我心中一时酸水翻涌,仿佛要涌入我喉头,堵塞我喉管,使我
窒息。

  「儿子,你还傻站着干嘛呀,快进来啦!」这是妈妈呼唤我的声音。

  妈妈在和小丈夫打情骂俏的百忙之中,也不忘抽空唤了我一声了……

  我应该为此而欣慰吗?

  我慢步走入院里,却觉得,今晚的脚步出奇的沉重,仿佛花费了数倍于平时
的力气。

  ……

  南房的厨房里。

  黑仔大口大口的吃着我从杨府带回来的剩菜剩饭。

  因为能敞开了吃,所以吃得非常满足。

  我瞧着他大口吃饭的样子,突然有点羡慕,他心思单纯,从不会多想什么,
更不会因为多想而难受。

  他每天都傻呵呵的,卖力干活,等着吃饭,等着见到妈妈对他笑,夸他一句
半句。

  他每天最期待的事,除了吃饭,就是见到妈妈了。

  妈妈也是挺喜欢他的,但这种喜欢,其实只是因为他能帮轻我而已。

  妈妈时常对他说,要多做事,主动做事,还要听盖哥的话。

  他都一一做到了,妈妈说的话,在他听来,比圣旨还神圣。

  他从不怀疑妈妈的用心,只一心一意听从妈妈,讨妈妈欢喜。

  他也不贪求妈妈的亲昵,只要妈妈对他一笑,他就能乐足一整天。

  我也希望拥有他那样纯粹的心态,那样我就不必因为看见妈妈和弟弟亲昵而
心酸难受了。

  突然间,柳嬷嬷走了进来。

  我和黑仔都连忙起身打招呼:「嬷嬷。」

  黑仔原先是不懂礼数的,被柳嬷嬷抽了几次屁股后,才学会了见人必须起身
打招呼。

  柳嬷嬷说:「你俩削些软一点、细一点的木枝来,做鸟笼子用的。」

  于是,我便找了些枝条,拿起柴刀削了起来。

  黑仔其实不懂,只是看着我的样子,学着削。

  柳嬷嬷不知打哪找了些细绳来,用我们削好的枝条,做起了鸟笼子来。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做,七手八脚的搭出个雏形,却是太丑了,又拆了重来。

  过了一会儿,妈妈也来到了厨房。

  我连忙起身道:「少奶奶。」

  妈妈笑着对我眨了眨眼睛。

  柳嬷嬷抬头一看,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什,也起身道:「哎哟,少奶奶,您怎
么也来喇,厨房脏咧,快出去、快出去。」

  贵人远庖厨,是传统的老规矩,所以柳嬷嬷一向是不许妈妈进厨房的。

  妈妈握住柳嬷嬷的手,眼巴巴道:「嬷嬷,我就瞧瞧,保证不乱碰东西。」

  柳嬷嬷皱眉不说话。

  接着,妈妈不管她,看向我和黑仔说:「儿子,鸟笼子做得怎么样呀?」

  我摇摇头说:「还没做好。」

  黑仔在妈妈刚进来时,就已经在发呆了,是看妈妈看得呆愣了。

  因为妈妈此时穿着一身宽松的绸衣绸裤,和平时穿旗袍的样子大相径庭。

  妈妈穿旗袍时,是端庄优雅的,雍容贵气的。

  而穿着睡觉用的绸衣绸裤时,虽然并不会比平时更露白,但别有一番妩媚动
人的风情。

  黑仔是第一次见到妈妈穿着这身衣裳的样子,所以就看傻眼了。

  妈妈对着黑仔轻轻一笑,和蔼道:「黑仔,你在发什么呆呀?」

  黑仔又害羞了,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妈妈。

  柳嬷嬷突然「哎呀」一声,想起个事,回头对我说:「盖子,快去小厨房烧
热水,都这么晚了。」

  妈妈却说:「不用不用,嬷嬷,今晚不用烧热水。」

  柳嬷嬷奇怪道:「唔?」

  妈妈说:「冠华估计是累了,今晚乖得很。」

  柳嬷嬷笑眯眯道:「哦,我猜也是,少爷虽是血气旺,可天天馋也够呛咧。」

  这话说的太暧昧了,妈妈偷瞥了我一眼,连忙岔开话头道:「嬷嬷,眼看快
中秋了,我们家该做月饼了吧?」

  「嗯,过两天就做。」柳嬷嬷回了一句,然后却对我说:「盖子,别傻站着,
快给少奶奶搬个凳子。」

  「是。」我连忙动起来,搬起个小板凳,送到妈妈的跟前,说:「少奶奶,
您请坐。」

  妈妈抬起玉手,摸了摸我脑袋,温柔道:「谢谢儿子。」

  之后,妈妈正想坐下时。

  柳嬷嬷却把那张小凳拉了过去,撸长自己的衣袖,一边用衣袖擦拭凳面,一
边对我啐道:「蠢货,凳子这么脏,也不晓得要擦一下。脏了少奶奶的衣裳,看
老娘抽不抽你。」

  我本能的怂道:「对不起。」

  妈妈抓起我的手板,揉了揉,是安抚我的,又对柳嬷嬷赔笑道:「嬷嬷,你
说得太夸张喇,我不娇气的。」

  柳嬷嬷没搭茬,自顾自指着凳子说:「少奶奶,厨房这地,真不是您该来的。
您瞧,这小破凳子,压根擦不干净,还是黑黝黝的。」

  妈妈回道:「没事呀,黑不黑还不是一样坐嘛。」

  这次,我学精了点,主动说:「嬷嬷,少奶奶,我马上去屋里搬干净凳子来。」

  柳嬷嬷听后,瞧我的眼神缓和了不少,点头道:「嗯,快去吧。」

  妈妈笑着夸我道:「我儿子真乖咧。」

  我出了厨房,跑到住的东厢,挑了最新净的那张圆凳,搬回去。

  可是,当我回到厨房时,却看见妈妈已经坐着了。

  其玉臀之下,是一张肉凳子,竟是黑仔。

  黑仔的面色,如同猪肝一样红,同时也洋溢着幸福之色。

  妈妈见我搬着圆凳回来,便对我笑道:「刚才黑仔很乖咧,主动给妈妈做肉
凳子。」

  「哦。」我白跑一趟了,略有失望,把圆凳随手放到了一边。

  失望是其次的,我心中更好奇的是,这个憨憨的黑仔,居然懂得主动做妈妈
的肉凳子,以此和妈妈的玉臀亲密接触,这不像他啊。

  其实我所不知道的是,今天在堂屋外,弟弟以我作凳、坐在我背上的一幕,
让黑仔看见了。

  于是,黑仔就想当然的以为,奴才应该做肉凳子,给主子坐。

  所以,黑仔刚才才会主动跪爬在地,爬到妈妈的臀下,让妈妈坐下。

  而在此之前,黑仔确实没多想。

  当他的脊背和妈妈的玉臀亲密接触时,他才意识到,给妈妈做肉凳子,原来
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突然,妈妈站了起身,离了黑仔的脊背,走过去坐在那张圆凳上,还对着我
笑盈盈的。

  我心中一乐,妈妈肯定看出我有点失望了,才会换座的。

  不过,黑仔就很失落了。

  明明自己很乖的做着肉凳子,可妈妈却突然换了凳子坐,这让黑仔觉得委屈
之极。

  他仍保持着肉凳子的姿势,没说话,却泪眼巴巴的盯着妈妈看。

  见此,妈妈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妈妈挺喜欢黑仔的,可以的话,当然不希望害他伤心。

  但柳嬷嬷就绝不会惯着他了,身为奴才,不是不可以邀宠,但要识大体、知
进退,若是惹得主子为难,那就是欺主了。

  柳嬷嬷挥起手上的枝条,狠狠的抽在黑仔身上,喝骂道:「立即给老娘滚起
来!」

  黑仔登时哆嗦了起来。

  枝条很细软,抽人不会很疼,黑仔更多是被柳嬷嬷的凶厉吓的。

  不过,黑仔很犟,骨头比我硬多了,他虽然是怕得哆嗦,但仍是犟着保持肉
凳子的姿势,双眼也是紧紧盯着妈妈,不瞅柳嬷嬷。

  他这个犟样,当然激怒了柳嬷嬷。

  柳嬷嬷气得扔了手上的细枝条,转身去柴堆那边,捡了一条小臂粗细的棍子。

  我眼皮一抽,很怕黑仔会被打死,那棍子打在人身,绝对会伤到骨头。

  妈妈也不忍心了,站了起来,想要劝阻柳嬷嬷。

  但妈妈想了想,言语劝阻对柳嬷嬷是没大用的,便改而走到黑仔身边,坐到
了他的背上。

  如此一来,柳嬷嬷便无处下棍了,打不得黑仔了。

  柳嬷嬷无奈放下棍子,叹气道:「少奶奶,老婆子知道您心肠软,可您护着
盖子也就罢了,现在连这黑仔也要护着……哎!」

  妈妈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嬷嬷,你不也说过我是菩萨娘娘么,菩萨娘娘
就是这样软心肠的呀。」

  这话妈妈说得调皮,柳嬷嬷不由得笑了。

  见柳嬷嬷缓和了下来,于是妈妈又站起来,挽着她手,摇着她手,嗲声道:
「嬷嬷,你别总生气嘛,气坏身子咋办?我和冠华都想着,还让你伺候一百年呢。」

  柳嬷嬷乐道:「那我这老婆子岂不成了老不死。」

  妈妈笑道:「不对呀,不是老不死,是老寿星。」

  柳嬷嬷乐得脸上开花,脸皮上的褶子都展开了许多。

  这几句话,妈妈说得嗲声嗲气的,就像是小女孩向长辈撒娇似的。

  这让柳嬷嬷乐到心里去了。

  她心中有个结,就是和妈妈处不好关系,让弟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但常年来,因为我的关系,妈妈是很讨厌她的。

  这一点,她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也从未强求。

  但这次,妈妈居然像个小女孩似的,嗲声嗲气的和她撒娇,她就莫名惊喜了,
恨不得抱住妈妈跳起舞来。

  她笑吟吟的对妈妈说道:「少奶奶,您是菩萨娘娘,有您这一句话,牛头马
面哪敢收掉我这老婆子。您可放心好啦,老婆子一定还伺候您一百年。」

  妈妈心里也有点惊喜,原来这老嬷嬷喜欢听她嗲声撒娇!

  总算抓住老嬷嬷的弱点了,妈妈心中欢喜,脸上化作甜笑,说:「嗯嗯,嬷
嬷一定长命百岁。」

  这句话,虽然不全是妈妈的真心话,但至少也有两分真诚在其中。

  毕竟,柳嬷嬷折磨我是一回事,尽心伺候妈妈是另一回事。

  不仅是委身给弟弟之后,而是一直以来,柳嬷嬷都对妈妈颇为尽心。

  所以,妈妈对着柳嬷嬷,心情其实是矛盾的,讨厌和感激都有。

  如果柳嬷嬷能对宝贝儿子好一些,妈妈会衷心祝愿她长命百岁。

                08

  第二天。

  一大早,柳嬷嬷就急急忙忙出门,雇了辆马车,往镇上赶去了。

  因为她昨晚造的粗糙鸟笼子,伤到妈妈的纤纤玉手了。

  一根倒刺,刺入了妈妈的指肚里,痛得妈妈吃饭都不香了。

  柳嬷嬷为此而自责,吃过了早饭,就急巴巴的赶去镇上,要买个漂亮光滑的
鸟笼回来。

  待得弟弟也去了学堂。

  妈妈便笑盈盈的来到我面前,跟我说,放假半天。

  又叫来黑仔,对他道:「黑仔,盖哥很累哦,你把工夫全做了好不好?等你
做完了,我让你做肉凳子,好不好?」

  黑仔欢喜得连连点头,然后便起劲地干起活来。

  于是,妈妈便领着我,进了堂屋,和我玩游戏,给我讲故事。

  妈妈让我躺在贵妃榻上歇着,她坐在侧边,手拿着个按摩捶,一边给我敲击
手脚,一边给我讲故事。

  这贵妃榻是妈妈日常休憩的专用卧具,因为长年沾染着妈妈的气息,而熏得
幽香阵阵的。

  光是嗅一嗅,都可让人迷醉于其中。

  享受着这么悠闲而惬意的时光,我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妈妈居然这么狡猾,
我居然这么偷懒。

  妈妈掸了掸我的脑门,嗔道:「傻孩子,在想什么呢。我们又没有欺负黑仔,
是他自愿的喇。」

  我挠挠头,说:「妈妈,不如您呆会儿多给他一点奖励吧。」

  「妈妈的宝贝儿、人真好咧!」妈妈笑盈盈地捧着我脸,往我嘴上轻轻一啄,
接着又说:「唔……妈妈该奖励他什么呢?」

  我摸着被妈妈亲过的嘴唇,想了想,说:「凤涎香吧,好吗、妈妈?」

  妈妈笑道:「行呀,宝贝儿都帮他说话喇,妈妈哪还能小气。」

  说着,妈妈又捧着我脸,想亲我嘴。

  却被我用手掌挡住了。

  妈妈愕然道:「怎么啦?妈妈嘴里有味么?」

  我摇摇头,说:「妈妈,我这嘴巴总是喝桂花汤,很脏的。」

  妈妈一脸认真道:「真是个傻孩子,谁说你嘴巴脏喇?妈妈说一点都不脏,
妈妈还很喜欢亲呢!」

  我嘀咕道:「可是,桂花汤就是脏啊。」

  妈妈「噗嗤」一笑,随后却故作嗔恼道:「哦~ 你这小坏蛋,原来一早就嫌
弃妈妈的桂花汤喇是不是?」

  我慌得一下坐起了身,急声否认道:「不是啊!」

  妈妈又「扑哧扑哧」的笑了起来,玉手按着我肩,让我躺回去,「知道喇,
妈妈知道喇,宝贝儿最喜欢妈妈的桂花汤是吧。」

  我用力的点头。

  妈妈俯下身来,和我脸贴脸,额贴额,和我亲昵着,然后,趁我不注意,就
吻向我嘴,香舌还侵入我口中,好一阵搅弄,同时那甜津津、香喷喷的唾液,也
源源不断的渡入我口。

  我心里想躲开,但身体很诚实,迷醉于妈妈的香甜之中。

  妈妈刚委身于弟弟那时,我很难受,妈妈用香吻安抚我受伤的心,那次妈妈
还挺害羞的。

  打那之后,妈妈就隔三岔五的吻我,时不时给我以安慰,渐渐的就没再害羞
过了。

  反倒是我,慢慢变得怯了起来,毕竟我几乎天天都喝过妈妈的尿汤,我这嘴
巴实在太肮脏了,很怕污了妈妈的小嘴。

  妈妈终于离了我嘴巴,给我抹着唇,深情道:「儿子,妈妈不会嫌弃你的,
永远都不会。」

  我心中感动,动情道:「妈妈,儿子爱您。」

  妈妈甜笑道:「妈妈也爱宝贝儿哦。」

  ……

  给黑仔奖赏凤涎香时,妈妈不愿意太过靠近他,直接吐他嘴里。

  先不说黑仔的样貌长得好不好,就说他脏兮兮的,也讨妈妈嫌。

  于是,妈妈就往一个茶杯里,吐了些口水,混在茶水里,让我送出去赏给了
黑仔。

  黑仔果然够傻气,压根意识不到那杯凤涎香,是怎么样的神物。

  我只好对他说:「这是少奶奶的口水,从少奶奶那张香喷喷的小嘴里,吐出
来的。你想想,喝了它,是不是等于亲了少奶奶的小嘴?」

  黑仔听后,才反应过来,登时紧紧抓紧了那个茶杯,生怕一不小心就掉到地
上去了。

  我说:「黑仔,快喝吧,呆会就该凉了。」

  黑仔听话的一口喝光了。

  然后,就一眨眼的工夫,他脸上就烧起来了,红得像个猴屁股。

  我有点纳闷,难道妈妈的口水,还能送去染布坊做染料不成?妈妈都不在他
面前,真亏他还能害羞成这个样。

  黑仔瞪着我,说:「盖哥,我还想喝?」

  我笑了笑,回道:「放心,只要你乖乖听少奶奶的,少奶奶自然会赏你。」

  黑仔认真而用力的点头,一会又说:「我还想做少奶奶的肉凳子。」

  我说:「行,没问题。」

  「我还想做少奶奶的脚凳子。」

  「我还想做少奶奶的肉桌子。」

  「我还想做少奶奶的肉鞋子。」

  「我还想做少奶奶的肉衣架。」

  「我还想做少奶奶的肉手套。」

  「我还想做少奶奶的肉XX……」

  黑仔一口气说了许多心愿,有些我都听懵了。

  肉手套是啥?肉鞋子又是啥?咋做啊?

  我不禁好笑,也不禁佩服,这黑仔对妈妈的喜欢,实在是太淳朴了,说来说
去,都尽是如何伺候妈妈的,一点色心都没有。

  若然换成了狗蛋,就肯定会贪图妈妈身上的神秘味道了。

  ……

  柳嬷嬷不只买了个很精致的鸟笼子回来,还特意买了个专门玩鸟用的手套。

  手套是丝绸所制,手指处覆以皮革,当鸟儿停在手上时,可以保护手指不被
鸟爪子抓伤。

  此外,手套还连着一条细细的长绳,另一端串在鸟爪的爪环上,不怕鸟儿飞
走。

  这个手套,很讨妈妈欢喜,当即就戴了上手,玩起了那只金丝雀来。

  那只金丝雀通体金黄,几乎没有一条杂毛,非常好看,鸣叫声还非常清脆动
听。

  妈妈对这只小宠物,简直是爱不释手,连吃饭都捧在手上玩儿。

  还亲手制作了一个小小的秋千,给金丝雀荡在上面玩儿。

  金丝雀如此得妈妈欢心,柳嬷嬷就当然对金丝雀上心了。

  她特意从某佃农处,讨要了两斤小米,用来喂养金丝雀。

  还对黑仔论功行赏,赏了他两袋大米。

  他在这儿有吃的,当然用不上大米,其实是赏给他家里人的。

  当他妈妈来领赏时,真是欣慰得涕泪横流。

  黑仔毕竟是个憨子,但居然这么有出息,赚了两袋大米,这可足够他家里人
省着点吃、吃小半年了。

  不过,他妈妈并没有把大米搬回家,而是直接换了钱,又把钱换成了一件厚
实的新棉袄,留给黑仔。

  黑仔是个苦命孩子,生来就弱智,家里又穷,注定是过不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他爹妈老了,没法子看顾他一辈子,卖给大户做奴才,起码肯干活还能换一口饭
吃,好歹也活得下去。

  柳嬷嬷买下黑仔30年,花的钱,比当初买下狗蛋3年还少。

  就因为黑仔爹妈压根就没想赚黑仔的卖身钱,他们只是想给黑仔找条活路。

  如今得知黑仔有出息,会伺候人,能讨主母的欢心,他妈妈真是太高兴了。

  他妈妈还恳求柳嬷嬷,让她给少奶奶磕几个头,尽一尽心意。

  只不过,少奶奶那时正好在睡午觉,只得遗憾作罢,转而吩咐了黑仔,让黑
仔替她给少奶奶多多磕头,表达感激之意。

  ……

  杨家的四姨太要来拜访妈妈。

  这位四姨太,是杨老爷的宠妾。

  听闻杨老爷的嫡妻体弱多病,无法管事,而代她打理内宅的,就是这位四姨
太。

  当杨家的仆人一送来了拜帖,柳嬷嬷就慌忙动起来了,叫黑仔赶紧洒扫庭院,
叫我去堂屋打扫卫生,而她自己就去了厨房制作茶点。

  送拜帖,这是非常正式的拜访,不同于闲时串门,必须把家里的好东西拿出
来招待,体现出大户人家的体面。

  过得一时三刻,杨家四姨太乘着轿子,后面跟着几个婢仆,到了我们家的宅
门外。

  柳嬷嬷领着我和黑仔,在此恭候。

  仆妇伺候四姨太下轿。

  柳嬷嬷连忙迎上去,满脸堆笑,招呼道:「哎哟,今儿劳动宝姨奶奶玉趾光
临敝地,老婆子招待不周,恕罪恕罪。」

  四姨太的丈夫杨老爷,名叫宝玉,所以外人一般都尊称她为宝姨奶奶。

  宝姨奶奶礼貌道:「柳嬷嬷说的什么话,是我冒昧打扰了贵府才对。」

  「哪里哪里,您屈尊来了,我们家蓬荜生辉呢。」柳嬷嬷一边说,一边双手
抬起,虚扶在宝姨奶奶的玉手侧边。

  宝姨奶奶的玉臂稍稍一动,就让柳嬷嬷扶实了。

  这是进退得宜的礼貌之举。仆人虚扶贵客,表示热情的同时,也不会让贵客
反感。

  贵客主动让仆人扶实了,则是待人和蔼的表现。

  能着实的扶着宝姨奶奶,这让柳嬷嬷很高兴,因为这算是抬举她了。

  放在别的大户里,迎送女贵客的仆妇,都是稳重而貌美的年轻侍女,更能惹
人欢喜。

  像柳嬷嬷这种老婢,不招人嫌,都算好的了。

  但我们家就这条件,柳嬷嬷也是没法子了,才顶硬上的。

  之后,大家进宅。

  宝姨奶奶在柳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堂屋门前。

  妈妈早在此恭候了。

  妈妈和宝姨奶奶,两人身份都是妾,年纪又是差不多,所以倒也谁也不虚谁。

  不过,妈妈比较谦恭,主动朝宝姨奶奶福身,双膝微弯,双手叠在腰侧,优
雅的行礼道:「妾身张日秀,请宝姨奶奶安。」

  见着妈妈行礼,宝少奶奶连忙走上前,扶起妈妈,笑道:「好秀娘,别叫什
么宝姨奶奶喇,不嫌弃就唤我一声杏娘吧。」

  宝姨奶奶闺名杏结。

  女贵人的闺名,通常是亲近之人才可以叫的。

  妈妈颇有点意外,这位宝姨奶奶太自来熟了。

  之后,大家进堂屋。

  宝姨奶奶只让一个仆妇跟着,其他随从,都让我带了去南房的小客厅里歇脚。

  我们家的南房是很大的,里头划为多个单间,厨房、柴房、奴仆房、粮仓等,
还有一个小客厅,虽然很是逼仄,但只是用来招待奴仆的,也就没什么好讲究的
了。

  话分两头。

  为何杨家的宝姨奶奶突然要来拜访妈妈呢?

  这当然不是什么正经事了,她们两位贵太太,都是不管事的主儿,哪有什么
紧要事。

  宝姨奶奶之所以找妈妈,其实就是闲的,想找个人唠唠嗑,打发打发时间。

  而刚好的,前几天妈妈去过杨家饮宴,当时宝姨奶奶就一眼喜欢上妈妈了。

  因为妈妈的姿色,就算放在诸多贵妇太太里比较,也是非常非常出众的。

  宝姨奶奶因为杨家的财势,四邻八乡的贵妇太太,基本都认识,所以她的眼
光是不差的。

  她本身就是杨家大宅里,姿色最上乘的那一位。

  艳压杨宅的群芳,她是自信满满的。

  但在我们家,她就没什么自信能压过妈妈了。

  而且,她的经历和妈妈颇为相似,都是携子改嫁的侍妾。

  所以,她对妈妈怀着浓厚的惺惺相惜之感。

  加上我们两家同在一村落,相距近,所以,她就有心交好妈妈了,希望和妈
妈成为好闺蜜。

  我正在南房招呼杨家的仆从喝茶水时,黑仔突然跑了进来,说是柳嬷嬷让我
去堂屋伺候。

  于是,我不敢耽搁,迈开步就跑去了堂屋那边。

  柳嬷嬷就站在屋外的檐下等着我。

  我恭敬的打招呼:「嬷嬷。」

  柳嬷嬷警告道:「今儿机灵点,敢在贵客面前失礼,仔细老娘扒掉你这身皮。」

  我缩了缩脖子,连忙回道:「我晓得的。」

  「跟我进去吧。」柳嬷嬷率先走入了屋。

  我赶忙跟上。

  屋内,划为一明一暗两开间,以屏风相隔开。

  左边是暗间,是寝室。

  右边是明间,是厅堂。

   file:///C:/ Users/ xianf
/ AppData/ Local/ Temp/ msohtmlclip1/ 01
/ clip_ image002。jpg 妈妈和宝姨奶奶都在厅堂的
罗汉床上,隔矮几而坐,正在喝着茶、谈着笑。

  宝姨奶奶带来的那名仆妇,持着一把大团扇,立在旁边,正在为她们扇风。

  我还是首次拜见陌生的女贵人,心中难免紧张,头放得低低的,不敢乱瞧。

  妈妈见到了我,便对我笑着招手道:「儿子,快过来,给杏娘磕个头。」

  于是,我连忙上前两步,双膝跪下,朝着宝姨奶奶磕了三个头,边磕边说:
「奴才给杏娘磕头,请杏娘安。」

  不料,后面的柳嬷嬷却踢了我屁股,啐道:「蠢货,杏娘是你配叫的?叫姨
奶奶!」

  我吓了一惊,慌忙改口道:「奴才给姨奶奶磕头,给姨奶奶请安。」

  的确,我太紧张了,都忘了贵妇太太的闺名,绝非阿猫阿狗配叫的。

  妈妈对柳嬷嬷说:「嬷嬷,别总是打人嘛,孩子不懂礼貌,慢慢教就是了嘛。」

  现在当着贵客的面,柳嬷嬷尤其服从妈妈的意见。她恭敬道:「是,少奶奶
说的是,老婆子记住了。」

  宝姨奶奶很和蔼,她让我抬起头,含笑瞧着我说:「你叫盖子是吧,虽是干
瘦了点,但好歹是秀娘亲生的,相貌还长得不错嘛。」

  我也瞧着她,只觉得她很美,丝毫不比妈妈差,尤其是比妈妈还贵气。

  我不由得看呆了,都忘了要向她道谢了。

  见着我的呆愣样,宝姨奶奶噗嗤一笑道:「秀娘,你还说你儿子胆小咧。依
我看呐,他胆儿肥才对,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呢。」

  我一惊,慌忙低了头,结巴道:「对……对不起。」

  下等男奴原本就不宜直视贵妇太太的颜容,更何况是直愣愣的意婬贵妇太太,
这是犯大错的。

  平时我怎么看妈妈,都是没所谓的,所以我就懈怠了,一时忘了男奴应守的
规矩。

  我正在忐忑时,妈妈安慰道:「傻孩子,宝姨奶奶只是逗你玩喇,看把你吓
的。」

  宝姨奶奶和妈妈差不多年纪,都是三十来岁,但她的心态有着少女般的调皮。

  她朝妈妈眨巴眨巴眼睛,笑吟吟道:「秀娘,我可不逗他,我是真想给他个
小小的惩戒。」

  妈妈犹疑片刻,估计她只是开玩笑的,便说:「随你吧,是他冒犯了你在先,
罚一罚他也在理。」

  然后,宝姨奶奶抬眼看了看立在旁边的仆妇。

  那仆妇会意,对我吩咐道:「盖子,站起来!」

  我心里害怕,求助的看向妈妈。

  妈妈对我微微一笑,眼神鼓励。

  于是,我定了定神,依言站了起身。

  那仆妇又对我说:「把裤子脱了。」我听得懵逼,还以为是听错了。

  两位贵太太就坐在旁边,而那仆妇居然叫我脱裤子?这不是污了她们的眼睛
吗?

  妈妈也甚不解,问宝姨奶奶道:「杏娘,这是何意?」

  宝姨奶奶回道:「弹他鸡鸡呀。」

  妈妈听后,怔了一怔,也反应过来了,她们杨家对男家奴的惩罚方式,确实
有一种是弹鸡鸡。

  妈妈疑虑道:「这不好吧……」宝姨奶奶笑道:「没事的,只是痛一下而已,
痛一下就没事了。」

  那仆妇见我一动不动的,便对宝姨奶奶说:「姨奶奶,看来这个奴才不服我
咧。我觉得还是交给他们家的柳嬷嬷处置吧,免得让他以为我们杨家太霸道了。」

  这话说得有点重了,柳嬷嬷甚觉不自在。

  她原本也觉得,男奴在贵妇太太面前露阴,是失礼的。

  但仆妇的那句话,让她更觉不妥。

  自家家奴冒犯了别人家的贵太太,还不允许人家稍施惩戒,这也太护短了,
若传了出去,难免有损陈家家声。

  于是,柳嬷嬷就对我冷喝道:「盖子,你找死是吗?还不马上脱了!」

  这话一听,我登时慌了,手忙脚乱的扒下了半截裤子,露出了阴部。

  仆妇见了,笑道:「这小鸡鸡还挺嫩的。」

  我顿时羞得涨红了脸。

  尤其是妈妈也在一眨不眨的看着,这让我更为难堪。

  我这根秽物,打从我性意识觉醒之后,就刻意避免让妈妈见到了。

  因为我很害怕让妈妈看见我勃起的样子,那样太难堪了。

  但如今,却不得不让妈妈看了,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妈妈原本就有所迟疑,现在见我脱了后,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头低低的,恨
不得把脸埋进胸间,便忍不住了,对宝姨奶奶说:「杏娘,他都20岁了,还罚
他弹鸡鸡,会让他没脸见人的,换个罚法吧,行么?」

  宝姨奶奶语重深长道:「秀娘你呀,真是太惯着他喇。做奴才的,羞耻心太
强,绝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害他想太多了,容易钻牛角尖。就好像我儿子,没
脸没皮的,那样才过得自在。」

  「可是……」妈妈还想说时。

  柳嬷嬷却插口进来说:「少奶奶,奴才本就是给主人耍乐子用的,要是在乎
羞耻心,就别做什么奴才了,赶出去让他自食其力多好呀。」

  这话藏着威胁之味,妈妈咬牙不说话了。

  接着,那个仆妇也对妈妈说:「华少奶奶,不瞒您说,放在我们杨家,就算
七老八十的老仆,都是一样说弹就弹,哪轮得到他们说不。其中有些臭不要脸的,
还主动求着丫鬟、嬷嬷去弹他鸡鸡咧。」

  妈妈瞥了瞥那仆妇,心中不悦,心道,我的宝贝儿岂是那种不要脸的。

  宝姨奶奶心知妈妈郁闷,便抓住妈妈的玉手,一边揉着安抚,一边笑道:
「好啦、好啦,我不逼他喇,让他自己选吧,是让我家宋嬷嬷弹鸡鸡,还是让你
家柳嬷嬷打屁股。」

  妈妈嘀咕道:「能都不选么?」

  这声嘀咕,把宝姨奶奶逗乐了。

  宝姨奶奶「扑哧扑哧」的乱笑,搂住妈妈的腰肢,亲昵地说:「秀娘可真可
爱呢!」

  柳嬷嬷只当看不见妈妈的不忍,只对我冷道:「听见宝姨奶奶的话了吧,自
己选吧。」

  对着柳嬷嬷的手段,我是发自本能的畏惧。

  这畏惧盖过了一切,盖过了羞耻心——我丝毫没有迟疑,立即就说了,选弹
鸡鸡。

  于是,那个宋嬷嬷,便对我弯下身,一手作兰花指状,往我胯间那根小肉条,
狠狠弹了一击。

  剧痛袭来的瞬间,我惨叫一声,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双手也紧紧捂住了阴
部,佝偻了身体,姿势就如同憋不住尿的女孩子那样——我是真的没憋住尿,失
禁了。

  弹鸡鸡的剧痛,让我忆起了少时被柳嬷嬷弹鸡鸡的不堪过往,那时候,我就
常常痛得尿失禁了。

  少时的恐惧袭上心头,以致于我再一次失禁了,尿水从捂裆的双手之间,潺
潺流出,沿着大腿而下幸好我裤子只褪到膝盖处,尿水沿大腿流下时,被裤子挡
住、吸住了,没有流到地板上。

  我此时,第一反应是兴庆,兴庆没有脏了地板,可免柳嬷嬷的一顿揍。

  兴庆过后,才是羞耻。

  当着两位贵太太、两个仆妇的面,我居然尿失禁了,这让我羞愧难当,恨不
得一头撞到墙上,晕过去算了。

  她们四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宝姨奶奶不胜惊奇,一边瞧着我胯部,一边掩嘴偷笑。

  宋嬷嬷也是乐得偷笑。

  柳嬷嬷却是一脸嫌恶。

  唯有妈妈是心疼我的。

  妈妈心疼欲死,慌忙起了身,走到我身边来,帮我穿上了裤子,然后又抱住
我头,柔声安慰我说:「没事喇,没事啦,好孩子别怕,有妈妈在。」

  宝姨奶奶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轻易就失禁了。

  在她们杨家大宅里,每天都有几个男仆被弹鸡鸡,但也没见过哪个会尿失禁
的。

  她罚我弹鸡鸡,其实真的不含恶意,纯粹是想拿我寻开心。

  在她们杨家大宅里,弹鸡鸡不仅是一种惩罚方式,同时也是一种别致的小游
戏。

  她儿子就常常被她弹鸡鸡,甚至弹着弹着,就勃起了,贼好玩。

  但她真没想到,本是耍乐子的小事,居然耍得我当众尿裤裆,这确实难堪了
一些。

  而且,还惹得妈妈这么心疼。

  所以,她生了一丝歉意。

  她尴尬道:「秀娘,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的。要是早知道,我肯定
不会罚他了。」

  不仅她没想到,妈妈也是没想到的。

  妈妈是知道我胆子小,但不知道我的鸡鸡竟然也是这么胆小的。

  要早知道,就说啥也不让宝姨奶奶这样罚我了。

  妈妈不想搭理宝姨奶奶了,挽着我胳膊,领我出了堂屋,去东厢换干净裤子。

  宝姨奶奶此来的本意是交好妈妈,弄成这样,她也是后悔不及的。

  但她不舍得放弃,四邻八乡的诸多贵妇太太中,她看得上眼的,就那么几位。

  所以,她就像个无赖似的,缠着妈妈,跟着妈妈,求着妈妈原谅。

  东厢里,大家都跟来了。

  妈妈、宝姨奶奶、宋嬷嬷、柳嬷嬷,四人都在。

  宝姨奶奶正在紧紧挽着妈妈痴缠。

  两个嬷嬷都跟在她们身边伺候着。

  我准备好水盆、毛巾,以及干净裤子后,对她们说:「少奶奶、姨奶奶、嬷
嬷、宋嬷嬷,奴才要换裤子了。」

  宝姨奶奶笑道:「换就换嘛,还怕被我们看光了不成?」

  「快脱吧,一身尿臊,多不舒服呀。」宋嬷嬷有心为宝姨奶奶讨好妈妈,便
主动把毛巾从水盆中拿出,沥干,递到我手里,又弯身帮我脱下裤子。

  于是,在她们四人的眼皮下,我又露阴了,这让我又羞得面色涨红了。

  宋嬷嬷笑道:「害羞啥呀,刚才不也让我们看了么。快擦擦吧,要不然我给
你擦?」

  我吓得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下等家奴,让杨家的老嬷嬷帮忙擦洗下身,那不是折煞
我吗。

  我没奈何,只得红着脸,持着湿毛巾,胡乱的把下身擦了一遍。

  然后,当我快要穿好裤子时,妈妈突然向我走过来,俯身盯着我胯部,问道:
「儿子,鸡鸡还痛么?」

  我吓得慌忙拉上了裤子,不让妈妈看那条秽物。

  妈妈却又把我裤子扒下了一截,瞪着我嗔道:「傻孩子,你羞什么呀,我是
你妈妈。妈妈问你呢,还疼不疼?」

  我连忙摇头说:「不疼。」

  妈妈疑心道:「真的?不许骗妈妈哦。」

  我点头道:「真的,刚弹的时候疼,过一会就不疼了。」

  此时,宝姨奶奶也走了上来,挽起妈妈的藕臂,嘻声道:「好秀娘,听见了
吧,弹鸡鸡真的只会疼一下,很快就没事了。」

  妈妈瞥了她一眼,用秀气的鼻子「哼」了声,啐道:「起开啦!我还未生完
你气咧!」

  却不知道这位宝姨奶奶的脑瓜子是咋想,只见她乌亮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便
用青葱似的小手指往我鸡鸡上轻轻一点,笑对我说:「大侄儿,你帮我求求情吧。
要是你妈妈原谅我喇,我就让宋嬷嬷给你打手铳,奖励你。」

  这是什么骚主意,我都听懵了。

  妈妈听得噗嗤一笑,却一手打掉了宝姨奶奶的手,不让她碰我鸡鸡。

  宝姨奶奶不以为忤,又接着诱惑我道:「宋嬷嬷的手艺,那可是一绝哦!」

  宋嬷嬷适时举起了双手,向我展示了一段优美的手舞。

  宋嬷嬷虽然也叫嬷嬷,但只有四十来岁,保养也得当,虽然姿色远远比不上
宝姨奶奶和妈妈,但在我看来,也是极有吸引力的。

  我想象了一下,宋嬷嬷的那双巧手,在我胯间起舞时的样子,不由得吞了吞
口水。

  在这吞口水的同时,我胯间的鸡鸡,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变硬了。

  但我犹未知,还是宝姨奶奶的一声嬉笑「哟、这就硬喇」,我才察觉到我硬
了。

  妈妈低头一看,也「噗嗤」的笑了,玉手轻轻一拍我的硬鸡鸡,嗔道:「小
坏蛋。」

  柳嬷嬷见了,连忙抓住妈妈的玉手,把妈妈拉了开去,说:「少奶奶,男女
有别呀。」

  我慌忙拉上了裤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宝姨奶奶却笑道:「秀娘,你家嬷嬷挺讲究呀。你和盖子是亲母子,又不是
别人,碰一碰能咋的。」

  柳嬷嬷被当面嘲讽了,但宝姨奶奶毕竟是尊贵的贵客,她不敢反驳,只得闭
嘴无语。

  妈妈难得见到柳嬷嬷吃瘪,自然是心下暗乐,乐得看她笑话。

  场面有点冷,宋嬷嬷站出来暖场道:「柳嬷嬷,不怕你笑话,咱家姨奶奶和
你家少奶奶有点像,都和前夫有个儿子。咱家姨奶奶常和儿子玩闹,动不动就给
儿子弹鸡鸡什么的,都不避嫌的。老爷也是懒得管这事,只当是姨奶奶和儿子亲
昵。」

  宝姨奶奶却说:「老爷何止不管,老爷还乐得看我把儿子的鸡鸡当小玩具耍
咧。」

  宋嬷嬷笑道:「是、是,老爷最是开明。」

  杨老爷乐得看宝姨奶奶耍儿子的鸡鸡,这话中的意思,很耐人寻味。

  其实也不是很隐秘的秘密,有心人都可得知,宝姨奶奶的儿子,明面上是杨
老爷身边的小厮,实际上却是杨老爷的宠?。

  宠?,即是娈童,是一种颇为流行的男男之爱,许多男主子都好这一口。

  宝姨奶奶的儿子,年少俊俏,唇红齿白,杨老爷就看中了,收入了房中。

  母子俩都是杨老爷的房里人,一同侍奉杨老爷咧,杨老爷当然不介意了。

  我们家都不是有心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只当是杨老爷真开明。

  柳嬷嬷就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毕竟这种事太过有违礼教了。

  之后,宝姨奶奶不瞅柳嬷嬷了,反而看向我,笑眯眯道:「盖子,你还不帮
我向秀娘求情?真的不想尝尝宋嬷嬷的手艺呀?不怕告诉你哦、盖子,我家老爷
都对宋嬷嬷的手艺赞不绝口哦!」

  宋嬷嬷是宝姨奶奶的贴身侍女,在宝姨奶奶侍寝杨老爷时的作用,我大概是
猜得到的。

  行房的前戏、后事,肯定都有宋嬷嬷的参与。

  宋嬷嬷的双手,是给杨老爷伺弄玉茎的。

  让宋嬷嬷给我打手铳,我哪是不想啊,倒不如说我是太想了。

  只不过这种妙事,我一个下等奴才也配享受吗?

  我偷眼瞧了瞧妈妈,很想劝妈妈原谅宝姨奶奶,但又怯怯的不敢开口。

  妈妈也看得出我是有多么心动的,心中不禁好笑,这傻儿子是个小色鬼咧。

  妈妈捏了捏我鼻子,无语一笑,然后挽起宝姨奶奶的玉臂,说:「杏娘,我
原谅你喇。」

  宝姨奶奶一听就高兴了,紧紧搂住妈妈的藕臂,搀着妈妈出屋,一边出,一
边嘻声笑道:「宋嬷嬷留下。柳嬷嬷跟我们出来,给孩子留点隐私。」

  于是,妈妈、宝姨奶奶和柳嬷嬷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和宋嬷嬷。

  我心情无比激荡,双眼一个劲的盯着宋嬷嬷的手。

  不过,宋嬷嬷待我的态度,在宝姨奶奶走后,瞬间就冷却下来了。

  她让我躺上床。

  我乖乖躺好后,还未来得及扒裤子。

  她就直接摸入了我的裤裆内,只用两指捏住其中的小肉条,快速而粗鲁的上
下撸动起来。

  撸了片刻,我浑身一僵,再一颤,出水了。

  然后,她到洗手盆那边洗了洗手,留下一句「你自己洗洗吧」,就离开了。

  我默默无语,心中失落。

  原本我还以为,宋嬷嬷的双手,会有多么温柔、多么灵动的在我胯间翩翩起
舞。

  到头来,却只是这样草草结束。

  甚至从头到尾,宋嬷嬷都只用了两只手指,不愿多接触,好像生怕我的鸡鸡
会弄脏了她似的。

  期待和现实的反差是如此之大,让我失望无比。

  不过,我也能明白,宋嬷嬷的那双巧手,本是伺候杨老爷的高贵玉茎的,肯
自降身段,撸一撸我的卑贱鸡鸡,已是很委屈她了,我又岂能不知好歹的埋怨她
呢。

                09

  下午时。

  柳嬷嬷把弟弟叫了去西厢,把今个月的账目,给他过目。

  弟弟虽然不管事,但毕竟是家主,每月的收支账目是一定要过一眼的。

  就算他懒得看,柳嬷嬷也会逼着他看。

  柳嬷嬷一直忧心着,一旦她死了,家里就没人管账了。

  所以,她就非要逼弟弟看账了。

  我在旁边伺候茶水、笔墨。

  看账时,柳嬷嬷顺便把宝姨奶奶来访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弟弟。

  不过,弟弟并无生我的气,却是对宝姨奶奶的性子有点不喜。

  弟弟赞同柳嬷嬷的看法,担心妈妈会被宝姨奶奶带坏。

  宝姨奶奶太轻佻了,举止太不循规蹈矩了,丝毫不把传统礼教放在心上。

  但,不让宝姨奶奶来我们家串门的话,又似乎做不到。

  明眼人都看得出,宝姨奶奶很喜欢妈妈,是铁了心要和妈妈做一对好闺蜜的。

  而杨家又财大势大,我们家这些年的安稳,都是多亏了杨老爷的庇护。

  若是我们家胆敢开罪宝姨奶奶,只怕宝姨奶奶给杨老爷吹一吹枕头风,我们
家就吃不着兜着走了。

  所以,弟弟和柳嬷嬷都很无奈,只能听之任之了。

  不过,因此而郁闷的弟弟,却把我瞧得不得劲了。

  我心知不妙,心中叫苦不迭,妈妈不在身边,我要倒霉了。

  果然,弟弟对我不怀好意的说:「盖子,杨家的宋嬷嬷把你鸡吧弄得很爽吧?」

  柳嬷嬷也冷笑道:「宋嬷嬷那双手,是伺候杨老爷的贵手,倒便宜了这贱奴。」

  家中两个最可怕的人,同时向我生了恶意,可想而知,我此时有多怂了。

  我「扑通」一下就跪了,连连磕头道:「少爷饶命、嬷嬷饶命,奴才知错了。」

  弟弟说:「站起来,把裤子脱了。」

  柳嬷嬷奇怪道:「让他脱裤子干嘛?」

  弟弟笑道:「没啥,我就是有点好奇,他是怎么吓得尿裤裆的。」

  柳嬷嬷失声一笑,道:「你这小混蛋,真是不怀好心,那下流东西有啥好看
的。」

  弟弟「嘻嘻」的笑道:「嬷嬷,我就想看看嘛,那多有趣呀。」

  柳嬷嬷拧了拧他鼻子,没好气道:「想看就看吧,我才懒得管。不过不许脏
了我屋,先让他滚出去。」

  「好咧。」弟弟站起身,踢了我一脚,说:「跟我出去。」

  我心中定了定,不是挨打就好,只是弹鸡鸡而已。

  于是,我赶忙爬起身,跟着弟弟出了西厢。

  弟弟回头道:「脱了吧。」

  我依言扒下了半截裤子。

  弟弟低头瞧了瞧我鸡鸡,嗤笑道:「盖子,想不到你这命根子还真嫩啊。」

  我脸上有点发烫。

  杨家的宋嬷嬷也说过我的鸡鸡嫩,不过我真有点懵,这个「嫩」是指什么,
是指我鸡鸡周边不长毛吗。

  正在院里除草的黑仔,此时也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我们,憨憨的问:「盖
哥,你干嘛脱裤子啊,要尿尿吗?在这儿尿尿,肯定要被打的。咦,盖哥,你鸡
鸡怎么没毛啊?」

  我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弟弟听得哈哈大笑,对他说:「黑仔,你不许说话。」

  黑仔乖巧道:「哦。」

  之后,弟弟弯下身,用手掂了掂我的鸡鸡,隐有嘲笑之味的说:「这么嫩的
小鸡吧,我都有点不忍心弹了。还是让嬷嬷来吧。」

  我吓了一惊,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慌道:「不要!少爷,求求您,不要让
嬷嬷弹我。」

  弟弟哈哈笑道:「你是有多怕嬷嬷啊。行吧,我弹就我弹吧。准备好了。」

  于是,我心略松,放开了双腿。

  弟弟捏着兰花指,对准垂在我双腿间的鸡鸡,用力一弹。

  顿时,我惨叫一声,整个身体佝偻成了女孩子憋尿时的姿势。

  只不过,却没失禁。

  可能是因为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心里并无太过害怕。

  弟弟就等着看我尿的,却等来等去也不见我尿,便不悦道:「盖子,看来你
不怎么怕我啊,非要嬷嬷动手才肯吓尿是吧?」

  我吓得连连摇头,心慌道:「不是的,少爷,不是的,奴才是很怕您的。您
再弹一次,奴才一定尿。」

  此时,柳嬷嬷刚好走出来看热闹,便对弟弟笑道:「少爷你啊,手段还是嫩
了点。奴才都是贱货,不打不知道害怕的。你先扇他两巴掌,再弹,他肯定得尿。」

  弟弟一听就点头了,哈哈笑道:「果然还是老姜辣啊。」

  接着,弟弟便换了脸,朝我瞪起了凶厉的眼神,抬手一巴掌狠狠扇我脸上。

  他的手劲有多大,我不清楚,我只觉得半边脸都麻了,踉跄的跌倒在地。

  我捂住脸痛唧唧,心中不由得害怕了起来,也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让
柳嬷嬷弹算了。

  弟弟说:「弹一次不尿,我就扇你一巴掌。」

  柳嬷嬷也上前来,一脚踢在我身上,啐道:「不许赖地上,马上滚起来。」

  我慌忙爬起身,重新站好,朝弟弟分开双腿。

  弟弟不废话,又狠狠弹了我鸡鸡一击。

  这次,我心里充塞了恐惧,惧怕再被弟弟扇巴掌,于是果然失禁了,臊尿从
我捂住裆部的双手间渗了出来,沿大腿而下流,都流到挂在膝盖处的裤子里了。

  我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有轻松,总算是吓尿了,不须再挨巴掌。

  但轻松之中,也有说不尽的羞耻。

  让弟弟和柳嬷嬷看见我尿失禁,也就罢了,因为他们是主子和尊长。

  但让黑仔看见,就不一样了,我真的羞得无地自容,只想找个洞洞钻进去,
藏起来,不见人。

  黑仔一向当我是大哥,我也一向当黑仔是小弟,常在他面前摆款,满足自己
可笑的虚荣心。

  可如今,黑仔亲眼看着我被弹鸡鸡,还弹得尿失禁……之前我有多虚荣,现
在我就有多耻辱。

  弟弟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的衰样,一会儿后,却突然转了头,对黑仔阴恻恻的
笑道:「黑仔,你也想试试被弹鸡鸡的滋味吗?」

  黑仔登时吓得捂住了裤裆,一边捂,一边跑远了。

  眼见黑仔跑远,我心中略略一松,对弟弟生了点莫名其妙的感激之意。

  虽然他是害我在黑仔眼前丢脸的凶手,但我不敢怨恨他,因为他是主子。

  而他吓跑了黑仔,让我不用继续丢脸下去了,就让我心生感激了。

  这是贱奴才的心态,主人的棒子打得多重,都不紧要,紧要的是萝卜,萝卜
不管多小,都能引来感激。

  弟弟瞧了我的不堪样一会儿,瞧得开心了,便挥挥手说:「滚吧,滚回去换
裤子吧。」

  我心中一松,他总算是耍够了。

  我拉上裤子,快步走回了东厢房。

  却不知咋的,当我在房里换着裤子时,弟弟突然闯了进来。

  我很不解,不知道是不是哪儿又惹到他了,忐忑不安的招呼道:「少爷,您
有什么吩咐?」

  「跪下。」弟弟指着地说。

  我乖乖跪下。

  然后,弟弟自己扒下了裤子,对着我露阴了。

  我瞧了瞧垂在他胯间的鸡吧,心中越加不安。

  弟弟朝我走近,手扶着鸡吧,蹭到我嘴唇上。

  我吓了一跳,头下意识的向后缩去,磕磕巴巴道:「少……少爷您……想干
嘛?」

  弟弟先扇了我一巴掌,然后才吩咐道:「张嘴,给我含鸡吧!」

  我懵逼了,干嘛要我含鸡吧啊……

  弟弟又扇了我一巴掌,厉声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又怂又没奈何,只得乖乖的张开了嘴,任由他把鸡吧怼进我口中。

  被鸡吧的龟头怼进口的感觉,就像含着一个泡过尿汤的剥壳鸡蛋,臊臊的,
滑滑的。

  这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尿味我早已熟悉了,就是有点怪,不如妈妈的尿味吸
引人。

  弟弟扶着鸡吧的茎身摇动,让龟头在我口中摇晃。

  我心中有股莫名的屈辱感在滋长、在蔓延。

  我虽是个贱奴才,但尚且有一丝自尊自爱之心,被逼去伺弄别人的鸡鸡,我
一时是无法接受的。

  但我不敢抗拒,只能希望弟弟尽快耍够。

  弟弟摇了一会儿鸡吧后,又双手抱住我头,挺动胯部,让鸡吧在我口中横冲
直撞,直撞入我喉咙深处。

  弄得我一阵阵的干呕。

  干呕得厉害时,还带出了眼眶内的泪水。

  我也分不清这眼泪到底是因屈辱而哭,还是因干呕而流。

  弟弟被扫了兴致,终于拔出了鸡吧,却一巴掌狠扇在我脸上,把我扇倒在地。

  我趴在地上,捂住红肿的脸,在难忍的痛疼中,却隐有一丝庆幸,总算不用
含鸡吧了。

  可这庆幸未能持续片刻,就换成了惊骇。

  「敢躲一下就踹死你!」弟弟扶着鸡吧,龟头对准了我头,射出了一条粗壮
的尿柱。

  他一边尿,一边嘲笑道:「你不是很喜欢喝我娘子的尿吗,也让你喝点我的
吧。」

  我惊骇,无助,屈辱,闭着眼,一动不敢动,任由他的尿柱,射在我头上,
冲刷着我的头发。

  臊臊的尿液,流遍我头、脸、脖颈,多数滴落在地,还有少量从我的衣领间,
渗入到我衣服内。

  暖呼呼的尿液,仿佛变得热辣辣的,仿佛烫坏了我的身体。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只不过在巨量的尿液之下,显得微不足道。

                10

  杨家的宝姨奶奶果然非常喜欢妈妈,隔三岔五就来串门,和妈妈的关系好得
不要不要的。

  我就亲眼见过,宝姨奶奶把妈妈按在贵妃榻上,强吻妈妈时的风景。

  这种事倒也不怎么出奇,正如许多男主子都喜欢在胯下养个?奴一样,贵妇
太太之间也颇为流行蕾丝之恋。

  其实不限于深闺中的贵妇太太,不少穷人家的女孩子也颇好此道。

  至少我就听说过了,坊间有很多自梳女,聚居在一起。

  自梳女是终生不嫁的女孩子,她们聚居在一块,固然是便于相互帮衬,但更
有相互慰安的的原因。

  对于这些男男、女女之事,我都想不透,为何他们会喜欢与同性发生亲昵的
关系。

  这一天。

  宝姨奶奶又来我们家串门。

  她一入堂屋,就鹊巢鸠占,把弟弟赶了出去。

  因为她这次给妈妈带来了女士用的私物。

  桌上摆着两件制作精美的物什,她热情的给妈妈介绍道:「秀娘,你瞧,这
是西洋的亵裤,好看吧。这是西洋骑马布,叫做绯红守护,你别看它做得小,吸
水性比我们常用的骑马布可强太多了。」

  妈妈拿起一条西式亵裤,想象了一下穿在下身的样子,确实是更方便,也更
好看。

  而至于那件小小的「绯红守护」,妈妈就怎么也想象不出,它是如何吸收更
多月水的。

  宝姨奶奶神秘一笑,先让柳嬷嬷关好了门窗,然后掀起自己的裙摆,向妈妈
展示她的下身。

  其下身穿着一条西式亵裤,亵裤内贴着一张绯红守护。

  接着,她又向妈妈演示了如何使用西式亵裤和绯红守护。

  把换下来的,给了妈妈看。

  宝姨奶奶得意道:「秀娘,这张绯红守护,我可是从早上用到现在,好大半
天了哦,你瞧它有漏出来吗。」

  妈妈不由得惊奇了,这小小的一张棉巾,比手帕还小,居然能吸住这么多月
水。

  每位女性,不论美丑贵贱,在月假期间都是不自在的,因为她们所使用的骑
马布,不管是贵价的丝绸,还是普通的土布,吸水性都很差劲,动不动就侧漏、
渗漏。

  柳嬷嬷在旁边看着,也坐不住了,连忙请教宝少奶奶,这绯红守护可以从何
处购得。

  她倒不是想自用,再说她早就绝经了,也用不上这等神物。

  她只是想买给妈妈用,其他贵妇太太有的,妈妈也必须有。

  宝姨奶奶说,这绯红守护和西式内裤,都暂时只在省城有卖。

  当然若是妈妈想要,她明天就送一箱过来。

  她对妈妈真不错,这段时间以来,她得了什么好东西,都非常乐意分享给妈
妈。

  她今天带来的两样洋货,是她昨天才得到手的,这才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
来向妈妈献宝了。

  未等妈妈表态,柳嬷嬷就忙道:「姨奶奶,这怎么好呀。这两洋货一看就知
道不便宜,咱们少奶奶怎么好意思收。」

  宝姨奶奶「嘻嘻」的笑,眼珠子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妈妈的唇,舔嘴道:「只
要你家少奶奶肯赏我一个香吻就好了嘛!」

  柳嬷嬷无语一笑,心道,这位宝姨奶奶又犯花痴病了。

  妈妈也是颇为无语,朝宝姨奶奶飞了一记白眼,嗔道:「少来,我可不亲你
这样的女流氓。」

  宝姨奶奶可不管妈妈是不是真嫌弃,反正她已经一屁墩儿坐在妈妈的大腿上
了,双臂还紧紧环抱住妈妈,娇艳的小嘴也嘟得长长的,正在朝妈妈献吻。

  妈妈咯咯娇笑,却一掌捂住了她嘴巴,不让她得逞。

  宋嬷嬷和柳嬷嬷一见这阵象,连忙一前一后的站在她们的身边,随时准备出
手扶着,以防她们玩得过火而摔着了。

  这是经验。

  早前就试过有一次,妈妈被宝姨奶奶拱得坐不稳,玉臀从凳上摔到地上了,
痛了妈妈好半天。

  「姨奶奶,不如和我们少奶奶到床上玩吧,正好歇个午觉。」柳嬷嬷提议道。

  妈妈恼道:「嬷嬷,你站哪边的?被女流氓收买喇?」

  柳嬷嬷讪讪道:「少奶奶说的哪里话,老婆子当然站您这边。」

  宝姨奶奶好不容易拨开了妈妈的手掌,却没急着亲上去,反而问柳嬷嬷道:
「床干净吧?」

  柳嬷嬷笑着回道:「干净,当然干净。早上知道您要来,老婆子就赶急赶忙
换好了被褥,都是刚洗过的,没有我家少爷的脏东西。」

  「嘻嘻,你家嬷嬷真懂事。」宝姨奶奶对妈妈笑道,说完就站起身,挽着妈
妈的玉臂,带她一起走入了寝室。

  其实,妈妈也是十分喜欢宝姨奶奶的,毕竟几乎天天都被她死缠烂打,早就
生出好感来了。

  只是,妈妈习惯了傲娇对她,坚决不承认这份喜欢罢了。

  ……

  每当宝姨奶奶来访时,弟弟若是在家,十有八九都会被赶出屋去。

  他也是习惯了。

  我和黑仔对此也是有经验了,无须他开口吩咐,我们便主动搬了一张逍遥椅
去堂屋前边的大枣树下,让他歇着。

  弟弟躺下后,让黑仔该干嘛干嘛去,却让我留下。

  我心中忐忑,站立不安,不知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不过,这次却是我草木皆兵了,弟弟压根不是想罚我什么。

  他说,我都20岁了,是该出去自立的年纪了,总不能一辈子就做个家奴,
孤老一生。

  放在别的大户里,婢仆众多,男家奴还有可能被主子赐婚,成家立室。

  但凭我们家的条件,那种美事就甭想了。

  就算我们家将来新买个小丫头回来伺候,也只会是弟弟的房里人,不可能赐
给男奴为妻。

  黑仔就注定了要孤老一生的,不过他是个憨憨,估计他自己也没想过这一茬。

  而我不一样,我有妈妈为我着想。

  打从上一次,宋嬷嬷给我打过手铳之后,妈妈就意识到了,我总归是个正常
男人,总归要娶妻,不可能一辈子就指望着妈妈的桂花汤而活。

  况且,妈妈也不能给予我更多的。

  所以,妈妈就求弟弟,希望放我出去,租给我几亩田耕种,让我做个佃户,
若是勤勤恳恳,有幸存下些积蓄,将来也好讨个媳妇,双双过日子。

  弟弟说:「盖子,我家不差你一个奴才,大不了再买一个罢了。少奶奶这么
疼你,我不想害她伤心,嬷嬷也答应她了。你准备一下吧,来年开春,就放你出
去。」

  ……

  我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惶惶不可终日。

  不是惶恐于被放出去后,会饿死。

  因为弟弟答应过妈妈,就算将来年景不好,我种的田绝收了,他也会看在妈
妈的份上,施舍我一口饭吃,不会让我饿死街头。

  我所惶恐的是,离了妈妈,我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还有更惶恐的,妈妈是不是有了丈夫,就不要我了?

  十多年来,我苦苦活着的唯一盼头,就是每晚上妈妈片刻的陪伴。

  十多年来,无论我过的多苦多累,只要想及妈妈,我就能鼓起勇气坚持活下
去。

  妈妈是我的心灵支柱。

  我无法想象,不能留在妈妈身边的日子。

  远离了妈妈,我绝对会没胆子面对未知的一切,我会死的。

  这晚上夜深时。

  妈妈乘着月亮的柔光,如约而至。

  妈妈不明白我对于未来的恐惧,反而给我畅想美好的未来。

  妈妈说,来年开春,柳嬷嬷会指给我6亩最高产的良田,田边有一间前人留
下的小茅屋,农具可以从我们家里借用,收成时我只须缴纳四成做田租。

  只要年景不太差,过得三两年,我就可以攒下一些老婆本,到时妈妈会亲自
替我上门提亲。

  妈妈像个小狐狸似的笑得狡猾,跟我说:「妈妈偷偷藏了些首饰,嬷嬷不知
道的,到时都给宝贝儿做聘礼。」

  妈妈像个小女孩儿似的笑得天真,又说:「少爷怎么说也是你半个后爹,到
时妈妈就逼他,逼他给宝贝儿和宝贝儿媳发大红包,至少要十个银元,他不给,
妈妈打死他。」

  妈妈是个慈母,笑得慈爱,又说:「妈妈好想抱孙子咧,都有点等不及啦。
嘻嘻,到时妈妈就不抱你啦,只抱宝贝孙儿。」

  妈妈口中的美好未来,我感受不到一丝美或好,我只感到虚幻和恐惧。

  我从未幻想过娶妻生子的未来,我从来只有永远守在妈妈身边的梦想。

  在妈妈的畅想间,我悄然流下了泪。

  在妈妈的惊愕中,我一头扎进妈妈怀里,大哭起来。

  我用力抱紧了妈妈的腰身,重复的哭喊:「我不要离开妈妈,我不要离开妈
妈……」

  妈妈心中清楚,我不忍离开她,我心藏恋母的不伦情结。

  妈妈心中悔恨,悔恨长年撒尿喂我,这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妈妈心中迷茫,不知如何是好,不伦之恋是不容于世的,这会害死儿子。

  妈妈揉着我的脑袋安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将来儿媳妇会替妈妈疼你爱
你的。」

  我哭得更凶,重复的哭喊着这一句:「我不要媳妇,我只要妈妈……」

  我泪水打湿了妈妈的衣裳。

  妈妈感受到胸腹间的湿意,心都碎了。

  妈妈双手捧起我的脸,亲吻我的泪眼,用香舌舔我脸上的泪痕,从眉眼舔到
嘴边时,便探入我口中,和我的舌头交缠。

  我不由沉迷了下去,用力含住妈妈的香舌,拼命吸吮妈妈口中的香津。

  妈妈被吸痛了,却皱着眉忍耐,任凭我肆意索取。

  好一会,我才放开口。

  妈妈松了一口气,揉着嘴嗔道:「小馋鬼,想把妈妈吸干呀?」

  我不搭理这句调侃,只用力地说:「我不要离开妈妈!」

  妈妈嘴上叹息,眼中怜惜。

  我哀求道:「我不要离开妈妈……」

  妈妈抚着我的脸,笑得无奈,说:「妈妈知道喇,宝贝儿离不开妈妈,要一
辈子守着妈妈对吧。」

  我认真的点头。

  妈妈低下头,和我额贴额,轻声说:「好吧,不放宝贝儿出去了。妈妈也是
离不开宝贝儿的。」

  这一句话,让我心中一暖,「真的?」

  「真的!」妈妈的声音很轻,却仿佛有种重逾千钧的魔力。

  这魔力,让我心中热流肆虐。

  妈妈没有不要我!

  这一明悟,让我兴奋莫名。

  我高兴得跳了起身,抱起妈妈,转了两圈。

  只是,我力气太小了,踉跄一下,差点摔了妈妈,吓得妈妈尖叫了一声。

  我慌忙把妈妈放到床上,尴尬的说:「对不起,妈妈,是儿子太放肆了。」

  妈妈敛起惊容,反而安慰我说:「没事呀,妈妈胆子大,一点都不怕的。」

  我小声嘀咕:「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吓得尖叫了,还说不怕。」

  妈妈「噗嗤」一笑,轻轻揪起我耳朵,傲娇的说:「小坏蛋,妈妈说不怕就
是不怕,敢不敢再抱妈妈一次,妈妈这次再叫是小狗。」

  我摇摇头。

  我双手互抓了胳膊上的肌肉,实在太瘦弱了,抱起妈妈转圈圈真的很勉强,
若是一不小心摔了妈妈,我会自责死的。

  妈妈当然也清楚,我长年吃不饱饭,以致于如今瘦弱不堪。

  其实妈妈也很纠结,很不放心,凭我的孱弱体质,把我放出去后,够呛能熬
得住耕田的劳苦。

  再说,我一到冬天就容易生病,到时没妈妈在身边看顾,死了也没人知道。

  所以,当我哭着喊「不要离开妈妈」时,妈妈就后悔了,不该求弟弟放我出
去做佃农。

  妈妈心想,不放就不放吧,留着儿子在家里做奴才,总好过在外面提心吊胆。

  这一想通,妈妈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

  妈妈眼珠子一转,突然站起来,抱起了我,想要抱着我转圈圈,却早已使尽
了劲,涨红了脸,完全转不动。

  我连忙撇开了妈妈的藕臂,不让她抱。

  妈妈很是尴尬,眼珠子乱飘,很想岔开这一尴尬。

  我瞧着妈妈的神色,不由得笑了起来。

  于是,妈妈也笑了,笑得美美的,尤其是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一边掐我腰
间肉,一边吓唬道:「再笑话妈妈,仔细妈妈不理你哦!」

  我连忙憋住了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妈妈得瑟道:「哼,小臭屁孩,还敢笑话妈妈咧,妈妈还治不了你喇。」

  我嘀咕道:「妈妈欺负人。」

  妈妈噗嗤一笑,却不搭理这一茬,推着我上了床,「好啦,该睡觉啦。」

  我乖乖的躺着,静静的看着妈妈给我掖被子。

  然后,妈妈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把玉手放入我被窝,让我抱着睡。

  我突然问:「妈妈,少爷和嬷嬷那里,我该怎么说?」

  妈妈眨眨眼,说:「妈妈来说,你当作没这事就好啦。」

  「哦……」我呐呐了一会儿,又说:「对不起,妈妈,您为我着想,求他们
放我出去,可我没用,让您失望了。」

  妈妈柔声安慰道:「没事呀,妈妈也舍不得宝贝儿离开,留家里也挺好呀。」

  我用力点头道:「嗯嗯,我要留在家里,永远陪着妈妈!」

  「嗯呢。」妈妈甜甜的一笑,笑后却沉吟了起来。

  我好奇道:「妈妈在想什么?」

  妈妈说:「妈妈在想咧,咱们家啥时候买个小丫鬟。嬷嬷挺老的喇,很快就
干不动了,到时候肯定要新买一个小丫鬟回来……」

  「妈妈是在想,小丫鬟可能会配给我结婚吗?」

  「对呀。」

  我说:「不可能的,咱们家女孩子这么金贵,少爷肯定会收了做通房的。」

  妈妈笑道:「傻孩子,咱们可以买个丑丑的嘛,少爷不感兴趣,那不就是你
的了嘛。」

  我若有所思道:「丑丑的啊……」

  妈妈拧了拧我鼻子,板着脸说:「儿子,你不许嫌人家丑,要和人家恩恩爱
爱的。」

  我笑道:「这事十划还没一撇呢,我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妈妈一愕,也不由笑了起来。

  我说:「妈妈对我真好。」

  妈妈「呸」了声,掐了我嘴皮子,嗔道:「真是个傻孩子,妈妈不对你好,
还能对谁好去?」

  我在心下暗暗酸道:「还能对您的小丈夫好。」

  妈妈眼神突然坚定了起来,说:「儿子,不管怎样,妈妈都一定给你讨个媳
妇,把日子过好。」

  「哦。」我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留在妈妈身边,媳妇什么的一点不重要。

  妈妈见我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便奇怪道:「怎么啦?不信妈妈呀?」

  「信啊。」

  「那怎么还这个样子,开心点嘛!」

  「儿子只要有妈妈陪着,就足够了。」

  「真是傻孩子,你是大男子汉喇,不想和女孩子睡觉呀?」

  「……」我呐呐的不说话。

  若果将来果真有幸讨得个媳妇,恐怕妈妈就不会每晚来我屋陪我了吧,更不
会给我吃桂花汤了吧。

  若真如此,我宁愿不要媳妇了。

  此时,妈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一声「噗嗤」的笑,调侃我道:「前些天,
杨家那个宋嬷嬷,说要给宝贝儿打手铳,宝贝儿不是色巴巴的吗。妈妈可是记得
很清楚哦,当时妈妈的宝贝儿都快要流出口水来了。」

  我脸登时红了,慌忙拉上被子,蒙住了脑袋。

  那个事其实没啥,但从妈妈口中说出,我就深感羞耻了。

  「小色鬼,跟妈妈还害羞呢。」妈妈的调笑声,从被窝外面传来。

  然后,安静了一会儿。

  再然后,妈妈的柔荑,突然摸入我被窝中,摸上我裤裆,摸到了我裆内的小
肉条。

  这一摸,让我瞬间一激灵,浑身血液向下身灌去。

  我吓了一跳,慌忙扭动身体,撇开了妈妈的玉手。

  「妈妈干嘛啊?」我翻开蒙头的被子,看向妈妈,却只见妈妈满脸笑盈盈的,
笑得促狭而狡猾,像个捉弄人的狐狸精。

  妈妈嘻声道:「小气鬼,妈妈生你养你呢,还不能碰你喇?」

  「我……」我脸上红红的,心里怪怪的,明明很想让妈妈碰,却怯得紧要。

  「不许动!」妈妈这句话虽然说得严厉,但脸上盈盈然的笑意,却显得非常
温柔。

  然后,妈妈的玉手,再次摸到了我裤裆。

  但这次,不只摸裤裆了,还摸入了裤裆之内。

  我裆内那根小肉条,一被妈妈的玉手触及,就瞬间充血了,变硬了,发烫了。

  不只裆下发烫,我脸上也烫,好像发烧似的,感觉就快要滴出血来。

  我明知道这事是不对的,但我舍不得动一下,生怕一动,妈妈的玉手就收回
去了。

  我偷眼瞧了瞧妈妈,却见妈妈竟也是俏脸红润的。

  我再不敢瞧妈妈一眼,生怕妈妈会害羞得收回手。

  「蒙住脑袋。」妈妈轻声说道,音色中满是羞意。

  我连忙拉上被子,蒙住了头。

  于是,在两两不见,双双安静之中,妈妈的一对玉手,牵着我的那根肉棍,
翩翩起舞。

  那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充塞了我,让我心无杂念,满心只有裆下处,
与妈妈的纤手相伴跳舞的快感。

  只过得片刻,我痛快的射了。

  在「噗噗噗噗」的连射中,除了巨大的快感之外,我还感到一丝丝抽痛,这
让我有种怪异的错觉,觉得连蛋蛋都射了出去。

  我不禁觉得,我真是枉打了好几年的飞机。

  只有在妈妈的手中,才算是真正的打飞机。

  妈妈的纤手,从我裆内退出去了。

  我悄悄翻开被子,漏出一个眼睛,偷看妈妈。

  只见妈妈正在把手放在鼻下,嗅黏在其上的脏液的味道。

  妈妈察觉到我的窥视,慌得立即把手放下,「咳」了一声。

  我连忙再次蒙实了脑袋。

  过了一会,当我再翻开被子看时,妈妈已经走到洗手盆那边,清洗着双手,
伴随着「哗哗」的水声。

  妈妈洗完后,一边甩手上的水,一边回头对我说:「看什么呀?还不起来换
裤子?」

  「哦。」我乖乖爬了起来,去找干净裤子换上。

  妈妈虽然是很镇定的样子,但肯定是装的,毕竟连声音都变了,变得僵僵的,
毫无平时温声柔语的样子。

  我心中暗笑,此时的妈妈是个害羞的小女孩儿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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